但是那個唯一一個大聲向她吼出愛意少年,如今在帳幔後永遠沉睡,隻因飲下了她親自遞上的茶水,嗅了她殿中刻意燃著的藥香。
想到這裏,她扯動了一下嘴角:“允尚……對不起……”
這一生,她負了太多人,也被太多人所辜負,注定是一筆算不清的帳,要背負一生。或許她是真的命硬,克死了還未下聘的殷家公子,還有蘇恪、蕭杞風和蕭承鈞。就連衛瑤和衛璃,也是因她而亡,難道所有和她有瓜葛的人,都不能得到善終嗎?
周圍的人接二連三的離去,隻剩下她一個,就算是得到天下又如何?江山如畫,終抵不過一生孤寂。與其在後位上孑然一身鬱鬱而終,不若以天下作一番豪賭,了結今生冤孽。
“……就快……快要結束了……”她夢囈著,身子被人輕輕地放到了榻上。看著她不安心的睡顏,男子輕輕俯下身子,將微涼的親吻印在她的額頭上。待聽到殿外傳來紅鶯的腳步聲,男子的身子僵了一下,隨後便在紅鶯進來前越窗離開,消失在夜色中。
翌日醒來時,衛琬隻覺額際隱隱作痛,昨夜的夢境太過混亂,卻讓她記憶鮮明。她啞著嗓子問紅鶯:“昨天是你把本宮從院子裏扶回來的?”
正在為她準備洗漱用具的紅鶯愣了一下:“不是啊,冥羽先生是讓奴婢去院子裏找您,但奴婢過去時院子裏已經沒人了,回來後就看到您好好的睡著,連被子都蓋好了。”
衛琬狠狠揉了揉眉心,努力回想了一下昨夜的情形,幾乎可以確定自己不是一個人走回來的。但既不是紅鶯,又不可能是冥羽,那還會有誰呢?
不過已經沒有時間再讓她糾結於這個問題了,早朝時間很快就到了,今天她還得打起精神去麵對那群朝臣呢。
果不其然,今天早朝上爭議最多的話題就是右相府的婢女身藏通敵密信的事。衛覃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能對淳於剛落井下石的機會,在他的授意下,又有大臣將之前淳於寒川抗旨不歸的事情翻出來說,言下之意竟是說淳於氏一族包藏禍心,有不臣之意。
淳於剛本就不善嚴辭,當下怒發衝冠瞪著衛覃道:“不要以為你躲在幕後不出聲,老夫就不知道是誰在搞鬼,淳於家向來效忠朝廷,曆代先祖無不忠心耿耿為朝廷獻血捐軀,淳於家若有二心,當受五雷極刑!“
衛覃卻故作不知道:“淳於兄誤會了,衛某自然是沒有這樣的心思,況且劉大人也隻是轉述一下民間流言而已,淳於兄何至於如此激動?”
衛琬看淳於剛情緒激動,及時出來調停道:“兩位大人莫要為些閑言碎語傷了和氣,當務之急還是要同仇敵愾,保住朝廷基業才是。”
淳於剛拱手道:“皇後娘娘明鑒,老臣無能,生了不肖子,請娘娘準許老臣親自去邊關教訓逆子,押解他來見皇上和皇後!”
衛琬沉吟片刻,才道:“如此也好,那就有勞淳於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