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是半月,這半個月中,宋易夏柏等人想盡方法,也沒能找到讓蕭允尚醒來的辦法。雖然衛琬已下令嚴禁泄露此事,但皇上一連半月不曾上朝,豈是能瞞得過去的?
夏柏之前去了滇中親自延請鬼醫,這一去便遲遲沒有消息傳回。滇中地勢險峻信息不通是一個原因,而另一個原因恐怕隻有衛覃才心知肚明。他雖從不涉足江湖,但鬼醫的名頭還是聽過的,據說他以毒功著稱,且慣於以毒攻毒。若是夏柏果真順利請回了他,縱是有衛琬和蘇安做保,恐怕衛覃也要夜不能寐了。
這日衛琬在窗下閑閑道:“那個鬼醫,真有人們傳說的那般神乎其技嗎?”
蘇安禮貌地笑笑,反問道:“月曜山莊可有人們傳說的那般神秘?若是得了月曜山莊就能得了天下,那蘇安眼下恐怕不應該坐在鳳池宮,而是勤政殿了。”
衛琬莞爾一笑,將手中的金針穿過布帛拉緊,看著絲緞上已顯出雛形的曼陀羅,眼神若有所思。蘇安傾身去看她手中的刺繡,淡淡道:“大小姐的技藝越發好了,隻是這黑色曼陀羅,蘇安卻還從未見過。”
一別數年,蘇安已經出落得大有不同。從前那個隻會跟在蘇恪身後的管家,如今已經成為能獨力撐起整座山莊的莊主。不知是他刻意模仿還是天意使然,他的氣韻越發接近蘇恪,連喜好白衣的習慣也沿襲了下來。
他雖無蘇恪那樣溫潤如玉的容貌,但也是神韻冷然,恍若謫仙。雖然蘇恪已死,但整個月曜山莊還是奉衛琬為大小姐,若不是她,恐怕也沒有別人能一句話就把蘇安召來了。
衛琬看了看手中的繡品,歪著頭俏皮道:“黑色的很好看啊,我從前最喜歡白色,後來覺得紅色才夠濃烈,如今看來都不如黑色。”
蘇安默然道:“大小姐長大了,隻是少主若是看見你如今的樣子,怕是不會高興,蘇安很擔心現在做的事會讓少主掛心。”
衛琬眉梢眼角的笑意迅速褪去,語氣也清冷下來:“哥哥是這世上最好的男子,哪怕是自己的性命也不放在心上,他是這世上最純淨的月光,可是不能因為這樣我就要善待那些該死的人!”她猛然站起身來,雙目燃燒著仇恨的火焰,“哥哥不願去做不能去做的,都交給我來做,是該他們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蘇安看著她堅定的眼神,一時間無話可說,隻能無力地叫了聲:“大小姐……”
衛琬看了他一眼,在他眼底發現了似曾相識的擔憂,所有的怒意瞬間從她臉上消失。她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拿起剛才被丟在一邊的繡品,輕輕道:“不要擔心我,在最後的時刻到來前,我會耐心等待。”
與此同時,衛覃正在相府的書房裏焦急地踱步,等待著手下傳來最新的消息。不知過了多久,一個黑衣人才匆匆走進,單膝跪地道:“相爺,派出去的人手已經在平城附近截住了信陽侯,所有人已被格殺,請相爺放心!”
衛覃鬆了一口氣,威嚴道:“做得好,去賬房領五十兩銀子,代本相慰勞一下他們。”
黑衣人大喜,立即伏地叩謝,正要離開時卻又被衛覃叫住。“此事可還有旁人知曉?夏柏這次一共帶了八十餘名家丁,若是走脫了一人,你可知道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