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鶯依言將孩子交給奶娘,猶豫道:“娘娘,如今的時辰皇上怕是在與諸位大人議政,若是皇上問起由頭,奴婢可要怎麼說才好呢?”
劉氏微微一怔,身後的紫鵑倒是伶俐接話道:“皇後娘娘,我家主子這次來沒有旁的意思,隻是請求娘娘允許她出宮修行罷了,況且這本是後宮的事,何須驚動皇上呢?”
衛琬冷冷看她一眼,淡淡道:“看來本宮往日裏是錯看了你,怎不知你有這般護主的本事呢,看來這倒是本宮的損失了?”
麵對她毫不掩飾的嘲諷,紫鵑臉一紅,然而想到劉氏對自己許諾的將來,少不得硬著頭皮頂上去:“皇後娘娘身邊人才眾多,紫鵑不過是末等的奴婢罷了,當不起娘娘的厚愛,”她停頓了一下,“我家主子是一心為了皇上和娘娘著想,娘娘反倒咄咄逼人,非要將此事鬧到皇上麵前,奴婢也隻是為了主子不平而已。”
衛琬揚眉道:“那照你說來,本宮是仗著權勢地位欺淩你家主子了?”
紫鵑垂眸道:“奴婢不敢,隻是……”她話未出口,紅鶯已經上來一巴掌打在她臉上,厲聲嗬斥道:“沒規矩的東西,你家主子尚且要跪著與娘娘說話,你倒蹬鼻子上臉了,早知你是這般吃裏爬外的德性,當初就該把你發配到奴庫去!”
紫鵑恨恨地瞪著紅鶯,嘴上卻道:“我便是吃裏爬外的德性,也比你這等人要強,娘娘都沒有責罰我,你憑什麼打人!若不是你素日裏總是壓著我一頭,我又何苦要走?”
她退開幾步,對衛琬道:“奴婢自知這宮裏是娘娘為大,隻是再重也重不過皇嗣去,如今娘娘逼得我家主子在宮裏沒有活路,主子自知不能與娘娘作對,隻能出了這離宮修行的下策,便是如此娘娘還不肯,真真是要逼死皇子生母,奪了小皇子去麼?”
紫鵑既出此等驚人之言,底下的妃嬪都是齊齊一驚,隻有瑾妃高抒然不曾有任何表情變化。這些年來她在宮中幾乎閉門不出,若不是今日是正日子,也不會到鳳池宮來請安。這樣的戲碼看得多了,高抒然已然厭倦至極,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劉氏是故意尋這個時機來鬧這麼一出,為的就是在眾人麵前抹黑衛琬的名聲,讓眾人以為是衛琬容不下她,所以才逼她出宮修行。更甚一步,紫鵑的話還影射著衛琬想要謀奪皇嗣,就算是身為皇後,迫害其他有子嗣的妃嬪也是重罪,雖不足以將皇後扳倒,但至少能在朝堂和後宮中爭取到更多的同盟者。
衛琬冷眼看著這一場鬧劇,從鳳座上微微俯身,俯視著劉氏,聲音低不可聞:“這些話,可都是你教她說的?”
劉氏抬起一雙惶惑的眸子,戰戰兢兢道:“嬪妾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衛琬冷笑一聲,並不欲與她爭辯,隻是對紅鶯道:“本宮累了,扶本宮進去。”紅鶯應聲上前,扶著衛琬轉入後殿。
底下的嬪妃們見事態至此,哪裏還坐得下去,都各自回宮去了。劉氏這才露出一絲笑意,帶著一眾仆婢離開了鳳池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