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身扶起支持不住半跪在地上的鄒嚴,“我們馬上就回家了,堅持住!”
鄒嚴艱難地睜開雙眼,看向熟悉的故土。離開這裏不過短短一個月,如今能活著回來竟恍如隔世。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放鬆了警惕時,身後卻傳來了閼於騎兵集結的號角聲。
而正前方飄揚在疊庸關上的錦朝旗幟,竟忽得攔腰折斷,取而代之的是的是無數麵黑色的大旗,上麵的猛虎紋飾栩栩如生。
那是這半個月來,所有錦朝士兵心中的噩夢,閼於人的旗幟!
穿著玄色鐵甲的士兵如潮水般自疊庸關兩側的密林中湧出,為首的那人金冠衝天,滿臉的狂妄不可一世,赫然便是“棄城逃跑”了的坤都。
“蕭承鈞,這一仗,你可輸得心服口服?”他朗聲喊道,眉目張狂。、
蕭承鈞環視著周圍士氣低迷的將士,他的目光從他們身上大大小小的傷處一一掠過,隱約傷痛。鄒嚴卻用佩刀撐起身子,嘶啞著嗓子吼道:“兒郎們,如今到了這個地步,少不得和這群蠻夷拚了,誓死也不能讓他們染指我們的家鄉!”
強撐著說完這一番話,他抑製不住地彎下身子咳嗽起來,血沫從嘴角湧出。深紅的血滴落在地上的黃沙上,讓他無端地想起了在彌圖山上時,吟風也是這樣吐了許多血,然後就永遠閉上了眼睛。
想到那個在山腳下笑得嬌俏的女孩子,鄒嚴心中陡生萬丈豪情,硬是站直了身子。
人群中陡然發出了混雜的嘶吼,“王爺,和他們拚了!”“王爺,今天我們就算是全軍覆沒,也不能讓他們在關內囂張!”“王爺!”“王爺!”
蕭承鈞心頭一暖,看著那麼多赤誠無畏的目光望著自己,喉間哽咽的什麼也說不出來,隻是緩緩抽出佩劍指向前方。
剛剛升起的朝陽將光輝傾瀉在他身上,雖然光亮的鎧甲已經失去了光澤,雖然麵目已經被血汙和灰塵弄得狼狽,但那雙清澈的眸子卻堅定如初。
“我們愛的人,牽掛的人就在關內,無論如何,也要將閼於人趕出疊庸關!你們都是我蕭子驀的兄弟,即使不能同生,但求共死,也不會讓蠻夷染指我錦朝大好河山!”
他高高舉起手臂,佩劍在朝陽的光輝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也曾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卻終不過功成骨枯,馬革裹屍還。
元武四年春,閼於大舉犯境,靖王自請出戰,率數萬將士驅逐韃虜,直至閼於王都。然閼於王坤都詭計多端,私下聯結江湖異派使空城計,自焚王都以損敵。
大軍中伏不敵,退回疊庸關,與閼於精銳鐵騎戰於疊庸關前平原,血戰三日,終不敵。
朔遠侯馳援來遲,七萬大軍已全軍覆滅,無一人生還。朔遠侯以一萬精兵以少擊多,將閼於鐵騎驅出關外,聲名大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