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琬暗呼一聲不好,左手已經被他高高揚起,衣袖滑落,露出了血跡斑斑的掌心。
蕭杞風眯起了眼睛,語氣越發地冷了起來,“衛琬,這些年來你倒是長進不少,這一出戲唱得倒好,險些讓我著了道兒!”他的手鉗緊了她的手腕,咬牙道:“你究竟安了什麼心思?”
衛琬知道事情敗露,當下狠狠屈膝一頂,迫得蕭杞風不得不放手後退。衛琬趁著這個空當轉身逃向後殿,若是她沒記錯,寢殿的床頭中裝了暗扣的機關,隻要能到那裏……
腳踝出忽的被什麼東西一勾,衛琬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傾撲倒在地上。後背倏然一重,蕭杞風的身子已經壓了上來,不知是酒氣上湧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雙眼已然赤紅,透著不顧一切的瘋狂。
衛琬竭力掙紮,卻始終都無法夠到床頭的機括,長發早已散了一地,背後衣衫已被撕扯開來,露出後背的肌膚。
絕望中,衛琬死命地向上一掙,不顧撕裂滑落的衣衫,伸手握住了床頭垂落的一縷流蘇,重重向下一拉!
房頂的機括被牽動,扣在弦上的勁弩透過暗孔激射而出,直直飛向床榻前糾纏的兩人。蕭杞風聽到腦後的呼呼風聲,下意識地想要翻身逃離,然而後背已完全暴露在勁弩的攻擊範圍內。
血花四濺,蕭杞風還未來得及撐起身子,一枝長箭已經貫穿了他的左肩。長箭去勢未歇,在貫穿了他的肩膀後,又釘入了衛琬的側腰。
衛琬忍痛推開蕭杞風,急急扯下頸間的掛墜,旋開蓋子倒出一枚黑色藥丸服下。躺在旁邊的蕭杞風已然昏了過去,並不是因為傷勢過重,而是因為刺入他肩膀的長箭箭頭淬過麻醉藥。
這本是新建鳳池宮的時候衛琬命人設下的機括,畢竟身居高位高處不勝寒,朝堂後宮向來是牽一發而動全身,不得不防,未曾想今日就派上了用場。
箭頭上的藥粉大多溶進了蕭杞風的血裏,最後刺到衛琬身上時,所餘分量已經微乎其微。縱是如此,衛琬仍覺得半邊身子微有麻感,忙又取了一枚藥丸服了,閉目休養了片刻,這才好些。
殿外的一幹仆婢雖然聽到響動,卻不敢貿然闖入,待聽得衛琬呼喊,才進得殿來。一進後殿便見蕭杞風人事不省地躺在地上,血跡正慢慢向外蔓延,衛琬亦是釵環散亂,咬牙捂著左腰處,指間亦有血痕斑斑。
幾個膽子小的宮女立刻嚇得捂上了眼睛,也有人反應機敏些,想出去叫人,卻被紅鶯攔住。紅鶯跟了衛琬多時,是個有擔當的,知道眼下光景不能見光,所以攔住了她們。
衛琬慢慢扶著床榻站起身來,厲色道:“今日之事,你們若是說出去半個字,本宮定要將你們在午門前淩遲處死!”略微停頓了一下,她又吩咐道:“把鳳池宮裏所有人都叫來。”
紅鶯聞言一怔,出言勸阻道:“娘娘,人多口雜,若是走漏了風聲……”
衛琬蒼白的嘴唇揚起傾城笑意,“與其讓他們在暗處窺視,不若都擺到明麵上,也好看看這個宮裏,如今到底是誰能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