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動容,將她一雙微涼的手攏至掌心,緊緊握住。夜遼刻意為之的幾聲咳嗽全然被忽視,隻能頹然道:“算了算了,我去替你把王妃攔下。”
真是作繭自縛,本是他刻意將淳於暖河引來,待看蕭承鈞如何應對,如今卻要自己去收拾這個爛攤子。況且屋子裏你儂我儂的那兩個人,全然沒有把他放在眼裏,想到這裏,他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心道:“幸好夜藺已經走了,不然他傷勢未愈時看到這樣一幕,定然會傷心吐血。”
想起那個並沒有多少交情的同僚,他竟有些同情他起來。冥羽、夜藺和他是冥夜宮所有殺手的前三甲,去年的試煉中,他自以為刀法大成,卻還是惜敗於夜藺手下。
那日若不是夜藺留了手,他的傷勢至少要養個一年半載才能再動手。他自詡磊落,便許諾夜藺替他做一件事,當時夜藺不過是一笑而過,然而那日他正在家中休息,卻看到了冥夜宮同僚傳信的鳥兒。
那枚掛墜他識得,是夜藺從來不會離身的。匆匆趕去的他見到了夜藺從來未示於人前的真麵目,還有他懷中那個如此熟悉的女子。
他從來不知道,冷漠如夜藺,眼中也會流露出情感。隻是那樣的眼神雖然眷戀深濃,卻蘊著看不到底的絕望。那是……明知是妄想也無法自拔的絕望,愈是接近愈是折磨。
夜遼用手心拍了拍額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拍離腦海,打點起十二分精神來應付這位靖王妃。淳於暖河他見過不是一次兩次了,曾經戰場上英姿颯爽的巾幗美人,如今卻困頓在王府內,日日為了一個男人糾結,委實是難纏的很。
費了好大力氣,才讓淳於暖河明白此刻進去並不是時候。夜遼本就不擅長撒謊,一開始說王爺在洗澡,自己也知道謊撒的拙劣,索性閉了嘴,任憑淳於暖河百般逼問都是個沉默,身子卻牢牢把住院門,一步不退。
對峙了片刻,夜遼終於不耐煩起來:“他不想看見你,你難道聽不懂嗎?”
淳於暖河的臉色瞬間白了白,卻固執道:“就算他不想見我,也親口來與我說!”她雖進不了院子,卻提高了嗓門叫道:“王爺,王爺!”
夜遼皺了眉,冷笑道:“你這個女人還真是奇怪,他不想見你,自然是連話也不想與你多說,你還有什麼好糾纏的?”他本是滿口胡話說慣了的,順口罵道:“沒見過這麼不要臉死纏爛打的女人。”
仿佛被點中了死穴一般,方才還氣勢洶洶的淳於暖河一下子軟了下來,沉默片刻後便走了出去。夜遼這才鬆了一口氣,心忖對付女人真是不容易,看看日頭已到了中午,便進了院子拍門道:“喂,人我給你打發走了,你快去吩咐廚房給老子開一桌好菜來,再打一壇好酒來!”
然而叫嚷了半天,卻是無人應答。夜遼神色一凜,急忙推門而入,卻見屋內擺設依舊,方才還執手相望的那兩個人卻已不見。
夜遼一拍大腿,急道:“這個笨女人,不知道自己中了毒啊,這個時候還敢和男人私奔……”一個更加現實的問題浮上心頭,“老子……老子要怎麼和夜藺交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