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關乎兩國聯姻,所以婚禮定在勤政殿舉行。在座的貴賓除了瑤支的儲君王妃、二皇子赫茂、國相績昌外,還有昌其國和一眾周邊小國派出的使節,一同見證這個時刻。
身著正紅喜服的蕭承鈞先跨入殿門,原本憔悴的麵容恢複了昔日的神采,依稀還是那個風流滿帝都的翩翩公子。
他伸手牽過旁邊紅巾敷麵的女子,輕輕托著她的手肘,助她跨過門檻。那樣細微的動作,卻足見深情。
在文武百官和各國使節的眾目睽睽下,那一對壁人就那樣慢慢走近,最後雙雙跪倒在玉階下。“微臣拜見皇上、皇後。”他叩首後抬起頭來,清冽眼眸望向衛琬。
蕭允尚笑道:“朕在此先恭喜皇叔又得佳人,願你們夫婦夫唱婦隨,白頭偕老。”
隨後便是一係列繁複的儀式,既有錦朝的傳統儀式,也添加了瑤支國的部分習俗。一整套程序進行完畢,已是將近午時。
衛琬保持僵坐的姿態太久,腰背已經酸軟,卻還得強打精神撐下去。雖然一次又一次告誡自己不要在意,那無處不在的紅色還是一次次刺入眼底,酸澀隱隱。
那是曾經發誓非她不娶的男子,那是曾在朔城城頭屈膝求娶的男子,那是……她曾想要生死相隨的男子。然而,一次次的命運兜轉,他已兩度成婚,依在他身旁的皆是如花美眷,成就的都是英雄美人,風流佳話。
這樣的煎熬,究竟還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停息?
仿佛是聽到了她心底的呐喊,殿外陡然傳來了異樣的聲響,似乎是……兵甲碰撞的聲音。衛琬精神一振,展眸看向殿門處,一隊侍衛已匆匆衝入,呈半圓形護在聖駕前,手中刀劍皆已出鞘。
蕭允尚沉聲道:“何事?”
為首的侍衛統領警惕地看著殿內,屈膝道:“回稟陛下,瑤支前來觀禮的軍隊在城中作亂,意圖不軌,卑職特來護駕!”
蕭允尚看向肅堯,怒道:“朕有意與爾等結盟,如今竟出了這樣的事,不知殿下打算作何解釋?”
肅堯倒也不驚慌,慢條斯理地起身道:“沒了淳於氏一家做爪牙,錦朝不過是徒有其表的空架子罷了,今日本殿不過是想與皇上做個交易,若是談得攏,你我依舊是盟友。”
衛覃出列怒喝道:“爾等蠻夷也敢與我天朝上國講什麼條件,如今你身在我朝皇宮,生死任憑陛下處置,還敢在這裏大放厥詞!”
隨著他的呼喝,一眾內廷侍衛已經將瑤支國的一幹人等團團圍住,隻待蕭允尚下令,便是刀劍加身。
肅堯挑眉輕笑,“是嗎?”他輕輕拍了拍手,向蕭承鈞道:“妹夫,還不動手?”
頓時,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蕭承鈞身上。自從淳於氏一敗塗地後,兵權便大半落到了他手上,如今若是他也猝然發難,這天下……怕是真的要易主了。
蕭承鈞眸底掠過森然寒光,猛然抬手撕去了身上的喜服。在那大紅吉服的掩蓋下,內裏赫然是明亮的銀甲!錚然一聲,他手中的長劍出鞘,劍尖微顫,竟直直指向龍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