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蘭嘴上雖然誠惶誠恐,眸底卻流露出陰狠之色,隻待他日自己手握大權,必然不會放過今日在場看了她笑話的人!
忽律並沒有看她,而是直直盯著衛琬,許久才開口道:“好一個衛皇後,無怪能與高家那老太婆周旋許久,哈哈,”他仰天長笑,又對坤都道:“此事你做得不錯,起來罷。”
坤都這才鬆了一口氣,慢慢從地上站起,垂手侍立在一旁。
忽律的目光這才轉到仍伏在身前的烏蘭身上,語聲冷峻了許多:“你且回去閉門思過罷,若不是亞雷這次替你將功折罪,哼……”
烏蘭冷汗涔涔而下,立即和亞雷一起識趣告退。托婭王後亦站起來告罪道:“臣妾為阿布誦經的時辰到了,請允許臣妾先行告退。”
忽律點了點頭,直到殿內隻剩下他們四人,他才換了一種口氣說道:“聽聞皇後出身衛氏,卻與蘇家有關係?”
衛琬無奈道:“倘若衛琬真是蘇家後人,高家怎會將我拱手讓出?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的障眼法罷了。”
忽律沉聲道:“那你的意思是本王上了當?”語聲間纏繞著戾氣,坤都擔憂地看了衛琬一眼,拳頭不由自主地握緊了。
衛琬毫無懼色地抬起頭,“國主聰慧過人,怎會輕易上了高家和衛家的當?不過是將計就計,替錦朝添些亂子罷了,衛琬妄自揣測,不知是對還是不對?”
忽律麵色漸轉溫和,目光卻越發犀利,似乎要將衛琬整個人都看透。衛琬迎上他的目光,亦抿唇不再說話。就這般凝視許久,忽律終於將目光轉到坤都身上,柔聲道:“這次你做的不錯,不過下次若再有什麼想法,要先向本王彙報才是,你可記清楚了?”
坤都再次單膝下跪,恭聲道:“坤都明白了,”他瞥了一眼衛琬,“父王還有要緊公事,不若兒臣先帶衛皇後回府。”
“不必了,”忽律還未等他說完便已開口,“錦朝皇後遠道而來,自然要由王宮招待,你且回去罷。”
“父王……”坤都還想再說什麼,衛琬卻已在一旁柔柔開口:“承蒙國主盛情,衛琬卻之不恭。”
她既已開口,坤都自然是什麼也不能說,隻能接著說下去,“那坤都先行告退,明日再來謁見父王。”
忽律閉著眼睛點了點頭,放他去了。又對站在身後的巴圖吩咐道:“衛皇後身份尊貴,自是不能住在後宮,你安排人在神廟附近打掃出個地方,將衛皇後暫時安置在那裏便是了。”
巴圖躬身行禮,表示自己明白了,從頭至尾,這位神秘的祭司長隻言未發,但周圍的人顯然都已習慣。衛琬不由得好奇起來,難道閼於國的這位祭司是啞巴嗎?若是啞巴,又怎能承接神諭,成為一國人人尊敬的祭司?
而從坤都的恭謹態度來看,忽律雖年紀漸老,但心計算計仍不容小覷,否則自皇後到側妃,以及僅剩的兩位王子怎會如此畏懼於他。不過這閼於國近來也是風波不斷,大王子病逝,三王子死於戰亂,看來雖然地域和民族不同,但圍繞著權力的爭鬥卻是永不停歇的。
權力,向來是皇族自相殘殺的根源。衛琬眸底掠過黯淡的微光,在閼於王宮,想要逃離太難了,不過,也總好過在坤都的眼皮底下。
畢竟,王宮各方勢力雖然錯綜複雜,但必然會有可乘之機。眼下,她的身份是禁錮她自由的根源,亦可能成為她回歸錦朝的唯一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