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坤都的臉色更加陰沉了幾分。父王對他說這些時,弟弟亞雷就在一邊幸災樂禍地看著他,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若是被他查出是誰做了亞雷的內奸,他一定要讓那個人後悔生下來!
衛琬卻揚眉一笑:“本宮還以為這閼於國已經是二王子的囊中之物了,如今看來也不盡如此啊!”
她是存心挑釁,坤都果然黑了臉,咬牙道:“你若是再這樣對我說話,我就親自為你更衣!”說話時,他一雙鷹隼般的眸子有意無意地向她身上掃過去,眼光刻意變得猥瑣起來。
衛琬將目光轉到一邊,口氣軟了幾分,“本宮要更衣了,王子殿下還是請出去候著,有這些丫頭伺候就行了。”
坤都反而欺近了幾步,看著衛琬失色後退,才滿意地停下了步子。“你若是嫌她們服侍的不舒服,盡可以叫本王子進來,”他拈起她散落在肩上的一縷長發,放在鼻端嗅了一嗅,柔聲道:“本王子不介意為美人效勞。”
說罷,他長笑轉身,瀟灑地走出了房門。衛琬怒視著他的背影,任由四名婢女替自己沐浴更衣。
北地苦寒,所以衣物都很厚重,領口和身上都鑲著皮毛,與衛琬之前穿過的衣服都截然不同。不過她身量纖弱,就算是穿上了厚厚的衣物,也並不顯得臃腫,別有一種與北地女子不同的柔弱之感。
閼於的傳統發式也很是簡單,沒有錦朝的奢華繁複,不過是將長發編成發辮,額前戴了銀飾,叮叮當當地響著,倒比錦朝的發式顯得輕鬆自在。
領口上雪白的狐皮襯得她麵色越發白皙,是北地女子中罕有的。為她梳妝打扮時,幾名婢女一直在嘰嘰喳喳地議論著,其中一人似乎是粗通漢語,替衛琬翻譯道:“她們說小姐的皮膚,就像牛奶一樣,也想綢緞那麼光滑。”
饒是身處險境,見她們如此天真,衛琬不由得報以一笑。這一笑更是錦上添花,讓幾名閼於小婢看得眼睛都直了。
當衛琬出現在坤都麵前時,他陰梟的眸子亦掠過一道流光。扶著她登上馬車時,他忽然出言叮囑道:“若是想保住性命,千萬不要留在王宮。”
隻說了這麼一句,他便替她將車簾放下,自己騎馬走在馬車前,不再回頭。
衛琬透過車簾的縫隙看著他騎馬的背影,唇角勾起冷冷笑意。坤都雖然表麵上表現的十分強勢,但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如今他在閼於的處境也並不好過。
至少國主忽律在位多年,手握閼於大勢,容不得他造次。雖然大王子早逝,三王子死於非命,從年齡和功勳上來看,坤都無疑是儲君的最佳人選。但忽律仍不鬆口,可見他繼承王位的機會微乎其微。
那麼,如今有能力和他一較長短的,便是那位四王子亞雷了罷。
衛琬握緊了拳頭,無論如何,她也不能成為賭局中的籌碼,被人時時轉手。眼下的當務之急就是離開閼於,重新回到錦朝,為了這一點,哪怕讓她賠上所有也是甘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