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鈞顫抖的手已經拉不住粗布的床帳,他的眼角一陣抽搐,床帳從指間滑落,遮擋住了那血腥的一幕。
孟亭翊身為大內侍衛為高家做事多年,棘手的案件也見過不少,以她的聰明立刻聯想到了最可能的事實。而眼下蕭承鈞的反應,更是從某種程度上印證了她的猜測。
孟亭翊縱然心驚不已,卻仍維持著理性。知道茲事體大,消息是半分不能泄露的,便立即召來所有侍衛,將龍華寺上下所有僧人暫且羈押,隻待山路暢通後帶回皇宮審訊。
至於現在的那位皇後,孟亭翊也不知她是真是假,隻能先派人嚴密監視。這一番功夫做完後,禪房就隻剩下她與蕭承鈞二人。
孟亭翊猶豫良久,才開口道:“王爺,你與皇後娘娘甚是……相熟,不知能否告知屬下,現在廂房裏的那位皇後娘娘……”她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知道這句話說出來便會引起帝都的軒然大波,“是否……是否是歹人冒充的?”
蕭承鈞猛然抬眸,銳利眸光恍若刀鋒,讓見慣場麵的孟亭翊也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未等她再度發問,蕭承鈞已經猛然向她衝了過來,將她推到一邊,奪門而出。
廂房中,紅鶯驚異地看著蕭承鈞撞開門扇,“王爺……娘娘她已經歇下了,有什麼要緊事明日再說……”
蕭承鈞根本不去理會她的阻攔,一把將她推到一邊,徑直闖向內室。
紅鶯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口,關於皇後和靖王的事,她雖然不明內情,但也略知一二。然而在深宮待了多年,她更知道這樣的私交隻會招來滅頂之災。
紅鶯正在胡思亂想間,孟亭翊已經跟著闖了進來。紅鶯下意識地想要攔住她,然而背後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她下意識地和孟亭翊一起衝到了內室門口,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仍然穿著皇後服飾的女子已經七孔流血躺在地上,麵色已變作青黑。就在他們的注視下,原本還依稀可辨的容貌倏然扭曲,可怖得讓人一眼都不想多看。
“娘娘!”紅鶯隻看了一眼,就暈了過去。
蕭承鈞能想到的最後一個線索也斷了,他垂落在身側的雙拳握緊,牙關緊咬。他看向孟亭翊,一字字道:“你都知道些什麼?”
孟亭翊坦然地迎上他質疑的目光,“我知道王爺懷疑我,確實,太皇太後派我來護送娘娘是很值得懷疑,但是我隻能說一句,我對此事一無所知,至於……”她垂下了眸子,不再說話。
她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確了,至於是不是高家做的,那就不知道了。
死一般的沉默在廂房中蔓延,直到門口一個怯怯的聲音打碎了平靜。一名侍衛回稟道:“統領大人,已經派人冒雨去查看過了,這次的山洪來勢凶猛,下山的道路已經完全被衝垮,就算動用所有人力去修,恐怕也要十天半月才能下山。”
孟亭翊思索片刻,果斷抬頭道:“現在雨勢仍未停息,你且傳令下去,待雨停後立即著手修路。”
“是!”那侍衛領命而去。
蕭承鈞猛然抬眸,眼底燎過一絲火光。他們才剛離開龍華寺就下起了雨,之後山洪就將道路衝毀,而劫持了衛琬的人顯然不可能搶在他們之前就下山。那就是說……他們很有可能還隱匿在龍華寺裏!
孟亭翊見他神色怪異,忍不住出言安慰道:“王爺請節哀,卑職回京後定會如實稟告給太皇太後和皇上,一定會替皇後娘娘嚴懲凶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