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衛琬照例去懿安宮請安時,卻恰好在門口碰上了同樣來請安的洛婉容和高抒然。三人碰麵後都是一愣,還是洛婉容反應得快,立刻見禮道:“民女參見皇後娘娘,娘娘金安。”
高抒然雖然是庶出,但高氏畢竟為四大家族之首多年,又是外戚,平日裏無論是在家還是出門都是高人一等的。因此高抒然隻不過敷衍著行了個普通的禮,含糊道:“參見娘娘。”
衛琬淡淡一笑,“兩位妹妹起來罷,同是來覲見太皇太後,本就無需如此拘禮。”
洛婉容卻恭敬地後退了兩步,“娘娘先請,民女身份低微,自當跟隨娘娘身後。”高抒然雖微有不滿,但也知道自己在後宮根基尚淺,少不得學著洛婉容的樣子讓了衛琬過去。
待洛婉容想要跟上時,高抒然卻搶先一步走在了她前麵,還不忘丟下一句:“別忘了你是什麼出身,滿身的銅臭味也敢和我平起平坐?”洛婉容身邊的侍女似有不平之色,卻被她用眼神製止,低眉順眼地走在了高抒然身後。
她們的舉動盡皆落在衛琬耳中,她無奈笑笑,這後宮素來是是非之地,如今這兩位還尚未正式舉行冊妃典禮,就已這般劍拔弩張,可見往後的日子是少不了麻煩了。
高氏一如既往地端坐在主位上,隻是氣色稍稍有些灰暗,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看著三名如花少女齊齊下拜,她的目光飄忽了一下,隨即笑道:“快起來罷,魏崎,給琳妃和瑾妃看座。”
她刻意漏過了衛琬不提,便是讓整個後宮和朝堂都知道她並不喜歡這個孫媳,從而在某種程度上壓製衛覃日益高漲的氣焰。
衛琬卻並不以為意,徑自挪步在左首第一張椅子上坐下了。高抒然見她不得允許便自行坐下,從鼻孔中發出一聲冷哼,眼睛幾乎要瞟到天上去。
高氏向衛琬道:“皇後,琳妃和瑾妃不日便要進宮,給她們住的宮室可收拾齊整了?”
衛琬眼珠微轉,恭敬答道:“回稟太皇太後,臣妾對宮中事務還不大熟悉,況且兩位妹妹身份尊貴,究竟安排到哪處宮殿,還要請太皇太後示下。”
她既然已放低姿態這般說了,高氏也不好發作,況且此事她早已計劃好了,但也不便就這樣說出來,便敷衍道:“連這點子小事都做不好,允尚要你這個皇後有何用處!這事哀家也要好好考慮考慮。”
魏崎諂言道:“太皇太後整日裏操勞的事情夠多的了,奴才這便吩咐內務司為兩位娘娘打掃房舍。”
高氏這才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去罷,”又向衛琬皺眉道:“你們且都散了罷,不過是每日裏應個景兒,陪著我這麼個老婆子有什麼興頭!”
洛婉容抬起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高抒然看在眼裏,自忖不能再讓她搶了風頭,便笑道:“能得以陪伴太皇太後是抒然幾世修來的福氣呢,在家時就聽父親說表姑奶奶為人極是親和的,一見果然如此,抒然真是好命。”
論輩分來說高氏確實是高抒然的表姑奶奶,隻是高氏素來自矜身份,連高延慶都隻以太皇太後相稱,並不敢叫姐姐。高抒然這般說顯然觸犯了高氏的忌諱,因此她隻是冷哼一聲,並沒有答話。
高抒然自討了個沒趣,隻好懨懨地跟在衛琬和洛婉容後麵去了。
待出了懿安宮的大門,洛婉容卻湊上來問:“高姐姐這幾日是住在宮裏嗎,不知是哪處宮苑,妹妹也好去拜訪拜訪。”
高抒然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輕蔑道:“古人雲,話不投機半句多,妹妹那些經商之道,我向來不感興趣,沒什麼好拜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