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她明確的挑釁,衛琬腳步微微一滯,卻沒有停下來。
淳於暖河本來今日便該入宮麵聖述職,但事已至此,實在是沒了精神,便吩咐車夫先行回府去與弟弟寒川會合。
一步踏進大廳,淳於寒川立刻迎上來道:“姐姐你好慢,我與靖王殿下已經等候多時了。”淳於暖河心中一跳,抬眸望去,正好看到蕭承鈞從椅上站起來,向她微微一笑。眼看他劍眉朗目,俊雅無雙,她心跳一陣慌亂,急忙還以一笑。
淳於寒川見自家姐姐慌亂若此,不由得促狹一笑,“想必王爺有話要與姐姐說,我還有事,先告辭了!”他朝蕭承鈞拱一拱手,便避了開去。
他本是少年心性,因見姐姐待蕭承鈞別有不同,便從心坎裏期盼他們姻緣能諧,如今見靖王在家中等候姐姐良久,隻道是兒女情長,自然要避了開去,好將地方留與他們兩人綿綿情話。然而蕭承鈞與衛琬之事,他竟絲毫端倪都未看出。
那廂蕭承鈞與淳於暖河對麵而坐,還是蕭承鈞先開了口。“此事真是多虧你相助,將來你若有什麼為難之事,子驀必當赴湯蹈火,以報今日之恩。”
淳於暖河一雙澄澈眼眸看著他,輕輕問道:“當真?”
蕭承鈞平日裏與她素來以兄弟相交,知她為人爽朗,卻不曾見她如今日這般小女兒態,當下便點頭道:“自然。”
淳於暖河眸間隱有喜色湧起,“那好,倘若我要求王爺自請前往北疆,與暖河一同駐守疆土,如何?”
蕭承鈞不妨她竟提出這樣的要求,不由得神情怔忡道:“何必用這樣的玩笑來試探我,此間事務哪裏容得我脫身,何況有巾幗將軍邊關,我去了豈不是貽笑大方?”
淳於暖河突然伸出手放在他臂上,語聲竟也有些顫抖:“我是說真的,你……老實回答我!”
蕭承鈞眉目一凜,見她今日神色異常,心中已隱隱覺得了些端倪,隻不過不敢相信罷了。眼下也隻好打太極道:“茲事體大,還要聖上同意才是,這一路舟車勞頓,子驀就不打擾小姐休息了……”
他一行說著,已經不著痕跡地將她的手移開,起身欲走。淳於暖河苦笑一聲,僵坐在桌旁,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心中百般滋味交雜,隻覺喉頭微苦。
那廂蕭承鈞也是暗自心驚,因著抗擊閼於的緣故,他與淳於暖河一見如故,交情已有數年。然而向來都是君子之交,雖有過過命的交情,心中卻委實半分綺念也無。今日見她如此神情,他雖心底坦蕩,卻終究不敢再耽下去。
然而剛走出將軍府大門,身後便有細碎腳步聲追來。他回首望去,卻是淳於暖河,隻見她眉目間已恢複清朗,心下不由得暗鬆了一口氣。
淳於暖河在他身旁停步,“今日大約是累了,所以才會說了許多糊塗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征詢地看著他,神情誠懇。
蕭承鈞亦報以爽朗一笑,在她肩頭上拍了拍,玩笑道:“你我兄弟手足,何必說如此見外的話。”
淳於暖河神情複雜地點點頭,努力用平常的聲音說道:“那我就不送你了,改日再見。”
蕭承鈞故意裝作沒有察覺她的落寞神情,點點頭便大步向前走去。淳於暖河一身豔豔紅衣,眉目間倔強如初,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子的盡頭,這才轉身慢慢踱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