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衛琬意料的是,蘇恪竟然輕輕點了點頭,“或許吧,他也算是個人才了,隻可惜……”他微微歎息,“一山注定容不得二虎,二虎相爭,必有一傷,而坐收漁利的,便是漁人了。”
衛琬聽他的口吻與太皇太後的竟極為相似,心下不服道:“或許對方對皇位並未起意,哪裏來得相爭一說。”
蘇恪盯著她的眼睛,輕聲道:“生在皇家,便不由得他不爭,就算他不想爭,旁人也會逼他爭。”
衛琬一時語塞,蘇恪的臉色緩和了幾分,帶笑道:“這些事回去再說,眼下的這一場好戲,怎可不看?”
就在他們低聲討論的這一會兒工夫,形勢已經劍拔弩張。廖安臉色陰沉地仿佛能擠出水來,“王爺這是什麼意思,是要汙蔑老夫勾結敵國嗎?”
蕭杞風還是一副悠閑自在的樣子,玩弄著手裏的折扇道:“小王可沒有那樣說啊,是你自己承認的,我也奉勸廖公一句,莫要太過張揚,否則小王上奏給太皇太後她老人家,恐怕這涿郡郡守就要讓賢了。”
他此言已經是將來意挑明了,廖安不怒反笑,意態張狂:“多謝王爺提醒了,不過廖某也鬥膽提醒王爺一句,今日廖某既然做了,必然要做個大的,也不枉擔了虛名!”
說罷,他猛然一拍桌子。杯盤碗盞在他這一拍之下,齊齊震起,在地上摔成一塌糊塗。得了這樣的信號,片刻之內便有全副武裝的士兵將大廳的入口堵住。廖安哈哈大笑道:“本來老子也沒有盤算到你頭上,你急著來送死,老子也不好不笑納!”
廖安本就出身行伍,是個粗人,如今將斯文偽裝全部撕下,顯然就下了決心了。廖安又向著其餘賓客朗聲道:“老子早就不想屈居人下了,這涿郡的一草一木,哪個不是老子的心血,既然朝廷不肯把這裏賜作封地,老子就隻能自立為王了!”
他的目光在每個人臉上掃過,陰沉道:“在座的列位都是老朋友了,若是跟著我幹了這一票,將來便是有福同享,若是不肯,那咱們也明人不說暗話!”他將腰間的大刀狠狠拍在麵前的幾案上,砰然一聲。
門口的將士見他如此,也橫過長戟怒吼一聲,頓時將廳堂內一些膽小的嚇得抱頭蹲地。一群人互相看看,立刻便有不少跪地求饒道:“我等自然是跟隨大人的,忠心日月可鑒!”
這些人大部分是涿郡的大小官吏,商賈中卻推舉了代表出來道:“大人……我等不過是做買賣的,這……似乎也出不上什麼力……”
廖安森然一笑:“老子造反自然是要銀兩的……”
幾人麵麵相覷,心頭雖然不甘,然而想到方才王員外的下場,也隻能屈服了。然而就在廖安意氣風發之時,卻有個聲音閑閑道:“廖安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涿郡公然造反!”
說話的正是蕭杞風,廖安看他那副閑適的樣子,禁不住恨由心生,提聲喝道:“你小子膽色倒壯,就帶了這麼兩個隨從也敢闖到老子的地盤來撒野,老子一不做二不休,今日便拿你祭旗,也算是給那黃口小兒一個教訓!”
號令既下,立刻便有幾名軍士上前來拉蕭杞風,局勢急轉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