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話聽來句句意有所指,皇後頓時紅漲了頭臉,“母後……兒臣自是知道錯了的,隻是已經這樣子了,總要順順利利的讓允尚登上皇位才是。”
“哼,哀家就他一個孫兒,這皇位不給他要給了誰去?”
“可是兩位親王大權在握,允尚才將將九歲,這……”皇後懊惱地說,倘若知道今日是這種局麵,當初……
“大權在握又如何?”太後霍然睜開雙眸,鳳威凜凜,“當初他們也是先帝的愛子,尚且得不了皇位去,如今便更是不可能!”
見太後如此疾言厲色,皇後囁嚅著,再也說不出什麼來了。見她那副樣子,太後不由得歎息一聲,放緩了語氣道:“他們既然權重,便要想法子讓朝中所有勢力都向著允尚,尤其是四大家族,高氏和淳於氏自然是不必說了,洛氏向來不問政事,剩下的不過是個左相衛覃和右相龐楚,若是拉攏了他們,允尚的皇位便坐的有六分把握了。”
“那兒臣這就讓爹爹去找衛覃和龐楚來……”皇後急急道。
“站住,急什麼!”太後叱道,“這隻不過是下策罷了,最重要的不是有多少人支持允尚,而是蕭杞風和蕭承鈞兄弟。”
“母後,這是什麼意思?”皇後不解問道。
太後皮肉鬆弛的臉上漸漸浮現出冷笑,“能製約住一頭狼的,恐怕也隻有另一頭狼而已,所謂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也就是如此罷了。”
皇後的眼神漸漸由困惑轉為明朗,“母後的意思是用蕭杞風來牽製蕭承鈞?可是……要怎麼做呢?”
太後看向皇後的眼神裏充斥著恨鐵不成鋼的無奈,歎息著擺了擺手,“你且回去多教教允尚些登基的禮節,哀家打算讓允尚在下個月初一登基,算來也隻有十天了。”
皇後還想說些什麼,但見太後已經頗為倦怠地閉目養神,隻好忍住了,恭敬行禮道:“是,兒臣告退。”
侍女引著皇後出去時,恰好在回廊上遇到了衛覃。皇後記起了太後方才的話,便在衛覃向自己施禮後輕聲道:“左相大人快快請起,這些日子朝政和宮務繁忙,真是有勞衛大人了。”
衛覃急忙躬身道:“皇後娘娘言重了,微臣愧不敢當。”
“大人何必謙虛若此呢,想必這個時候來是覲見母後的,本宮就不打擾了。”說罷,皇後便施施然從衛覃身旁繞過,向自己的宮室走去。
直到皇後已經走遠,衛覃才慢慢抬起了弓著的後背,走進了懿安宮的正殿。太後才賜他落座,高延慶也急匆匆地從外麵來了。
看到衛覃的時候,高延慶微微一怔,將目光投向了太後。太後幾不可見地點了點下巴,並沒有出聲。兩邊的侍女恭敬地放下了重重的簾幕,而後退出殿外。而一場改變了錦朝命脈走向的談話,就在懿安宮悄悄進行。
或許,那一夕密談,改變的不僅僅是整個錦朝,還有衛琬作為一個女子一生的命運。風卷雲舒,權力交替,所有命運的觸手糾結在一起,推動著她走向一個身不由己的未來,仿佛在很久以前,就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