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人將素吟送回攬月樓後,蕭承鈞好整以暇地在桌邊坐下,眉峰微揚:“不想知道他們是誰嗎?”
衛琬眨眨眼睛,“如果是需要保密的事,還是不要告訴我了。”
他唇角勾起斜斜笑意,“為什麼?”
“如果是秘密,知道了就很有可能招來禍端,所以,雖然我很好奇,但我一點也不想知道,”她的語氣凝重了幾分,“平安度日,這並不算奢望。”
蕭承鈞無聲地笑了,將手覆在她放在桌麵的手上,感覺到手下的肌膚冰冷。他起身坐到她身邊,握起她的雙手,感到掌心冰冷的滑膩,不由得放柔了聲音問道:“剛才你很怕?”
衛琬羽睫輕垂,微微顫抖,卻輕輕搖了搖頭。
他沉靜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江湖上最大的殺手組織是冥夜宮,他是冥夜宮排名第三的殺手夜遼……”看到她抬起眼眸,眸間掠過些許不易察覺的驚惶,他輕輕笑了,“但是,他從來不殺沒有還手之力的老幼婦孺。”
衛琬驚訝道:“為什麼?”
“那是他的處世方式,所以他是冥夜宮最光明磊落的殺手,也是仇家最多的殺手,因為他從不屑於滅口,”看著她若有所思的表情,他低下頭湊到她耳邊,話鋒一轉:“承認你怕,有那麼難嗎?”
衛琬瞪了他一眼,咬牙道:“我才沒有害怕……”畢竟是底氣不足,她隻說了這一句,就再也沒有說下去。
蕭承鈞眼底泛起了迷蒙的光澤,沒有說話,隻是靜靜攬住她的肩膀,用力將她按進懷裏。衛琬的臉頰瞬間紅透,掙紮著脫離了他的束縛,抬起頭來:“既然你知道他不會殺我,為什麼還要答應他的要求?”
蕭承鈞臉上的神情瞬間轉為嚴肅,目光也離開了衛琬的臉龐,“我隻不過想和他再做一個交易,順便也給他一個下台的機會,”他輕撫了一下衛琬的額發,“這些事你不需要明白,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置身險地的。”
衛琬正不知所措時,敲門聲恰到好處地響起,“王爺,陛下手諭傳召。”
蕭承鈞眉頭深鎖,“知道了,你先下去備馬,本王這就下去,”他看了一眼衛琬,又補充道:“叫疏影來送衛小姐回府。”
他沒有再對衛琬說什麼,就這樣起身離去,挺拔背影遮擋住了從敞開的門射入的陽光,整個人仿佛融入了光輝中。直到一身勁裝的疏影在一邊恭敬提醒:“小姐,該回府了。”衛琬才回過神來,眼前日光依舊,那個背影卻已不見。
她如夢方醒般站起來,提起裙子跑下樓梯,熙攘的酒館門前,蕭承鈞左手挽著韁繩,右手揚鞭,正待下令出發。
她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衝向馬前。驚呼聲迭起,饒是蕭承鈞反應迅捷,及時勒韁,馬蹄還是高高抬起,朝著衛琬狠狠踏下!
即使是閉著眼睛,她也能感到沉重的撞擊,然而卻沒有預想中的疼痛。衛琬睜開眼睛,看到蕭承鈞近在咫尺的眼眸,那是她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慌亂。
在那個瞬間,他合身撲出,將衛琬撲倒在地,卻將自己的後背留給了馬蹄。幸而身邊的侍衛都是身經百戰的高手,眼見自家主子遇險,立刻上前衛護,將那匹駿馬生生擊斃。
“你瘋了嗎?若是馬踏傷了你,我……”蕭承鈞甩開攙扶著自己起來的侍衛,緊緊抓住衛琬,連聲音都有些嘶啞。
“你……要出征了,是嗎?”她就這樣靜靜看著他,語聲清冽,仿佛剛才的事完全與她無關。再也不去在意周圍人好奇的眼光,甚至不會在意自己身處何方,方才那一瞬間,她隻想追上他,問出那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