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擊鼓的是他,所以一切都是他安排好了的,對於淳於暖河,他是誌在必得,所以第一次就選中了她。而對於自己,是因為要背棄彼此間的誓言,所以才想給她安排一個歸宿,還是……他還有更深的目的?
衛琬冰冷的手狠狠捂住嘴唇,努力壓抑著喉中的不適感。那一刻,她很想放聲尖叫,讓所有的情緒隨著叫聲宣泄,然而,她不能。
她淚流滿麵的將胸口的玉佩抓出來,曾經那樣溫潤的熨帖著肌膚的美玉,如今卻讓她覺得那樣寒冷。她握緊了玉佩狠狠一扯,紅色的絲線勒入手心,同樣也在她的脖頸上留下了印痕。當絲線所能承受的力度達到極限時,手上的壓力忽然消失,隻餘淡淡血痕。
碧玉染上了淡淡血跡,在光線的折射下有種流光溢彩的妖異,衛琬輕輕站起身向內室走去,那枚玉佩就隨著她的動作滑落在地,叮得一聲裂為兩半。
不知過了多久,茗兒再一次嚐試著推了推房門,竟然很輕鬆的推開了。她正想開口問問小姐怎麼了,目光卻被地上的玉佩吸引了,作為衛琬的貼身侍女,她是知道那玉佩的來曆的,茗兒捂住了嘴,生怕自己的聲音吵到小姐。
然而衛琬平靜的聲音已經從內室傳出來,“茗兒,把地板打掃一下,不該要的東西就……”她略微停頓了一下,才以更為冷靜的聲音說:“丟掉吧!”
茗兒看看地上的玉佩,不知所措的看向內室,“小姐……這玉佩真的……要丟掉嗎?”
衛琬似乎笑了一聲,尖銳的聲音中分不清悲喜,在茗兒聽來格外的詭異,“丟掉,不止是那個,還有妝盒底層的那些信,統統拿去燒掉,”略微思索了一下,她又補充道:“就在這裏燒,不能被別人看到,明白了嗎?”
茗兒聽她的語氣如此堅決,也不敢違抗,立刻拿了個銅盆進來,將妝盒最底層的一紮書信和碎裂的玉佩一起放進去。她微微顫抖著將桌上點燃的蠟燭拿在手中,卻遲遲下不了手,猶豫著向內室道:“小姐……真的要燒掉嗎,這些可是王爺給您的……”
她勸解的話梗在了喉頭,衛琬已經從內室快步走出來,揚手奪過茗兒手中的蠟燭,她的手指觸到茗兒手掌時,茗兒忍不住一個哆嗦,“小姐,您的手怎麼這樣冷,是不是病了?”
茗兒想要去摸衛琬的額頭,卻被她躲開,跳動的燭火映著衛琬蒼白的容顏,映出她唇角些微的弧度,在茗兒看來如此的詭異。衛琬低低笑了一聲,手中的火光便直直墜下,室內頓時一暗,隨即銅盆中便燃起了火光。
宣紙易燃,那些曾經她視若珍寶的信件很快就在火中化為灰燼,衛琬再次轉身向內室走去時,火光中傳出了玉石清脆的爆裂聲。衛琬的腳步一滯,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心口,玉石在火中裂開時,是否也會像她的心一樣痛?而她心碎的時候,卻隻能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