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未至,樂陽郡主的聲音已經傳來:“這兒到底是怎麼了,呦,是哪個不中用的奴才在這兒潑的水,皮又癢癢了麼?”
蕭承鈞低低一笑,放鬆了手上的力道,待她站定後方才放手。此刻再躍上牆頭必然會被人看到,他環視了周圍一番,便閃身躲進了衛琬的臥房。
幸而衛琬所住的清荷居地處相府最偏僻的地方,雖然驚動了眾人,待樂陽郡主領著眾人進來時,蕭承鈞早已躲得不見了蹤影。樂陽郡主看了看狹小的院子,蹙眉向茗兒叱道:“你這丫頭怎麼當差的!”
茗兒驚魂未定的跪下請罪,“夫人恕罪,奴婢隻是一時失手。”
樂陽郡主怒道:“本夫人看你是存心作死,早不失手晚不失手,偏偏是本夫人在喂貓的時候失手,真是存心想驚嚇本夫人和小花!”說著她便抬手撫摩了幾下懷中的花貓,那貓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完全沒有受到驚嚇的樣子。
衛琬此刻已經平靜下來,淡淡道:“橫豎茗兒是在清荷居打翻的東西,並不礙著夫人什麼事。”不軟不硬的說了這麼一句後,她又補充道:“夫人還是請回罷,莫要待久了沾染了晦氣。”
樂陽郡主道:“呦,咱們衛家的大小姐口氣倒大,如今這丫頭嚇到了本夫人,豈是你一兩句話就能揭過去的?”她回頭瞥了一眼衛府的管家,“陳管家,還不快將這個沒輕沒重的丫頭帶下去打二十個板子,也算是本夫人教她些規矩!”
茗兒頓時看向衛琬,眼中滿是惶恐之色,衛府懲罰下人是極嚴的,若真是二十個板子打下來,恐怕半條命就送掉了。衛琬眉尖深鎖,眼見陳管家身後的兩個小廝已經上來伸手拉扯茗兒,立刻移步擋在茗兒身前,沉聲道:“誰敢?”
“怎麼,你這是要妨礙本夫人懲治奴才了?”樂陽郡主挑眉道。
衛琬淡然一笑,“我自然是不敢,茗兒犯了錯自然是該罰,不過照夫人的處置法子恐怕這丫頭要有一陣子不能伺候我了,還是先勞煩夫人撥兩個丫頭過來,我看夫人身邊的小紅和小翠就不錯,衛琬在此多謝了!”
樂陽郡主頓時大怒:“你竟敢要我身邊的丫頭去伺候你……你這個丫頭真是越來越目中無人了!”
衛琬不卑不亢的答道:“縱使我再不濟,也是衛家名正言順的大小姐,若是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丟得不僅僅是衛家的臉,還有夫人賢良的名聲。”她略微停頓了一下,目光轉到站在樂陽郡主身後的衛瑤身上,“何況瑤妹妹也這樣大了,都說女必肖母,夫人若是壞了名聲怕是將來也會影響妹妹的婚事,還請夫人三思。”
樂陽郡主雖生氣,也知她這話說的在理,本來就是後母難當,爭一時意氣事小,影響了愛女的婚事卻大,少不得暫且讓一步。想及此處,她便冷笑道:“姑娘果然人大心大,越發的伶牙俐齒起來了,今日本夫人就且放過這個丫頭,你們主仆二人就好好呆在清荷居罷!”說罷便帶了一眾人等拂袖而去。
茗兒死裏逃生,急忙過去關上了院門,走到衛琬身邊怯怯問道:“小姐,方才的那人是?”
衛琬這才想起還有一個魔星在這裏,忍不住皺眉看向房內,蕭承鈞聽得人聲遠去,已經走出來倚在門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們。
他一邊把玩著手中的折扇,一邊說道:“真看不出衛小姐還有這樣一副好口齒,本王少不得要說一句佩服了!”
衛琬聽出他話語中的諷刺意味,毫不示弱的踏前一步,冷冷道:“殿下熱鬧也看得夠了吧,還是請移步他往,免得在此耽擱久了汙了殿下的清譽。”
蕭承鈞唇角斜斜挑起,疑道:“這話本王卻是不懂了,若說是清譽也是小姐的,又與本王何幹?”
衛琬正色道:“殿下乃流連花叢之人,自然有坊間花魁和那些子仰慕殿下的女子等著殿下去,並以溫柔相待,衛琬卻不是此道中人,隻能以惡語棍棒相待,豈不是平白汙了殿下的風流名聲?”說到最後幾字時,她眉梢輕揚,澄澈瞳眸一瞬不瞬的看著蕭承鈞,眸色坦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