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住的地方,安居了,劉哥又在為我們想如何樂業。他深知五口人每月靠網店的收入是很緊張的,尤其是在這消費水平相對較高的地方,這些他都看在眼裏,急在心上。經過他的請示與爭取,富士康公司給我安排了一份工作,讓我有了一個固定的收入來源,為我們解決了後顧之憂!而且積極促使我們成為富士康榮譽員工。每年的端午、中秋、春節,他都會交代工會方麵來看我們,並給我們送來慰問金,讓我們富富足足地過節。
這所有的一切讓我們全家人都感激不盡,我們深深地感謝劉哥!
8.未了的情義
“黑明哥,8號下午我要辦一個定稿慶功會,你能來嗎?”
“幾點?”
“3點”
“那我過去!”
這是在這本書的定稿慶功會前,我與黑明哥的通話記錄,這讓我不禁想起了與黑明哥的故事。
2002年第一場雪之後,我們又迎來了一個很大的喜訊:亓昕姐把我的稿子發給了《中國青年》雜誌社的編輯部主任彭明榜,彭主任看了之後,沒想到雜誌社當即派來雜誌社的首席攝影記者黑明來我家拍攝照片。一來是為雜誌社報道用,二來是為了我出書做些圖片準備。北方的初冬已經很寒冷,在一個下午亓昕姐和黑明哥來了。為了迎接他們的到來,我們全家都做好了準備,將屋子裏收拾得很幹淨,我也換上了新洗的衣服。我坐在炕裏將桌子上的筆和本子擺放得整整齊齊,以最激動的心情準備著迎接他們的到來。
敲門聲響過之後,亓昕姐第一個進來,之後是黑明哥。黑明哥穿一件黑色的登山服,頭戴一頂黑色的絨帽,看上去顯得很精神,也很可愛,一雙有神的大眼睛讓人能感受到他作為攝影家的獨到觀察力。亓昕姐為我們介紹說“這是我們中國著名的攝影家”時,我真的挺驚訝的:沒想到我竟能讓這樣的知名人士來我家拍攝,這也說明了彭明榜主任對我的重視。黑明哥坐到炕上看了我一眼後,竟然會心地笑了,那笑就像多年的好友相見一般,在那笑中充滿了他的理解,在他的笑裏包含了很多的東西,這讓我很意外。我想既然是攝影家,就一定有那種高高在上的氣質,也會有一些傲氣,但黑明哥卻不是這樣:他非常的平易近人,就像他後來對我說的一樣,他說要與我們做哥們!
“今天我們先聊聊,明天開始工作。”他與我們聊起了天。他是陝西延安人,十六歲開始攝影,早在20世紀80年代就已經有所成就了,而那一年我才剛剛出生。雖然黑明哥比我大很多,但他給我的感覺卻像是朋友,沒有什麼距離感。那天晚上我們在炕上吃的飯,而這是以往任何來我家采訪或辦事的人所不能做到的,這至少說明黑明哥他願意和我們在一起。第二天早上我們很早就開始了拍照的工作,黑明哥是一個做事很認真的人,每一個鏡頭,每一張照片都要仔細地打量角度,仔細地拍好每一張照片。而且黑明哥是一個非常勤於工作,能抓住靈感的人,靈感一來就要投入工作,不管當時是在做什麼,他都會很快地拿出照相機拍下這個難得的畫麵。我想這就是攝影家與普通攝影愛好者的區別:普通攝影者是為了拍照而拍照,而攝影家是為了靈感攝影,他們所拍出的東西才能叫做藝術品。我想我以後的寫作也要如此,讓自己的作品能像一件藝術品一樣,經受得住時間的考驗。
在拍照的間歇黑明哥總是拿出手機按個不停,這時他會停止和我們說話,這或多或少會讓我有一種被冷落的感覺,想去問他在做什麼,又不好意思說,但是我的心裏是多麼渴望他能多和我們說幾句話,聊聊天呀!在傍晚快吃飯的時候,我終於鼓足勇氣問黑明哥說:“你在幹什麼呢?”黑明哥聽我這麼問,便拿著他的手機,湊到我的身邊說:“我在發短信呀!”當時我還不知短信是何物,便好奇地問:“短信?”黑明哥見我不知道,就將手機拿到我麵前,讓我看他是怎麼發短信的。黑明哥的朋友很多,每天都會收到很多的短信,會接到很多電話。這次黑明哥在我家一共待了七天,拍了三十多卷膠卷,大約上千張照片,然後拿回去挑選一部分用在《中國青年》雜誌上,一部分收錄到我的書中,也就是我的第一本書《假如我能行走三天》。
第三天黑明哥說要拍攝一些錄像資料,那時他是準備用到《東方時空》裏的。拍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一桌子的菜已備好,黑明哥坐到了飯桌前。在他讓三哥吃飯的時候,三哥說等一會兒,然後用一種無法言喻的眼神望了望窗外。這時黑明哥竟讀懂了三哥的心思,三哥的意思是說等一會兒媽媽進屋時,讓媽媽喂我。這是很少有人會明白的,而黑明哥一眼就看透了,黑明哥竟熱淚盈眶,止不住用紙去擦眼睛,這時已經飽含在三哥眼裏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了,一串串晶瑩的淚珠滾落了下來。我看見三哥在流淚自己也哽咽不能語。這時我們三個都在流淚,雖然,沒有一句話,但我們彼此能夠理解對方心中所想,那時真是此時無聲勝有聲!黑明哥對我們的理解讓我們感動,他離我們那麼遠,有著那麼不同的生活方式,卻能對我們有這樣的理解,對我們的內心痛苦有如此深刻的體會,這是非常難得的,對我們來說也是非常珍貴的。在我的淚滑落的時候,黑明哥用紙為我擦拭著眼淚,我在心裏想:要把黑明哥當成一生一世的朋友,沒有人能夠對我有這樣的理解!
黑明哥的話不算多可每句話都是發自內心的,每句話都有足夠的震撼力,在他完成拍攝之後,在他離開我們家之前,我想送他一件禮物,送什麼樣的禮物呢?於是我又開始為自己不能出去而痛苦,不能親自為黑明哥挑選禮物,而隻能局限於這樣一個小小的屋子裏,一個小小的抽屜裏麵。這時我在抽屜裏發現了黑明哥來之前大哥給我們買的口香糖,我想路上一定會用得上口香糖的,我想將它作為給黑明哥餞行的禮物。在黑明哥收拾好他的拍攝包之後,我看他就要離開了,於是拿出那包口香糖,準備要送給他。此時的心情是激動無比的,心怦怦直跳,我拿出口香糖對黑明哥說把這口香糖送給你,隨即遞給他,他開始還拒絕著,當我聽到他的拒絕之後,心裏非常不舒服,因為我覺得我這不僅僅是一個小禮物,不僅僅是一包口香糖,那之中包含著我們對他的一份情意,對他要說的千言萬語,我想以此作為我們友誼的象征。聽到他的拒絕之後,我的這種心情立即表現了出來,黑明哥看出了我的不高興,於是他收下了我給的口香糖,同時也將他的一盒口香糖作為交換的禮物送給了我,我欣然接受!
這盒口香糖所包含的是一份深深的情意,這情意是萬兩黃金也買不到的。黑明哥他們回北京之後,我的心裏有一些失落,於是又一次寄希望於未來,希望在未來的某一天裏我會遇見他。後來,我們竟真的再次遇見了。第二次與黑明哥見麵是在2004年初,我去中央電視台領獎的時候,當我在貴賓廳裏等待著錄節目的時候,黑明哥從後麵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抬頭一看竟是一張熟悉的麵孔,再次見到他,感覺真的好親切。雖然我們不常聯係,但在我的印象中他沒有一點點陌生感和高不可攀的感覺,和他說話很隨意。他說他去法國了,去拍攝照片,我們在中央電視台的大廳裏聊了一會兒。在我和黑明哥聊天的時候,他的手機又響了,於是他去忙他的工作,又一次把背影留給了我。我時常想什麼時候我們能好好地聊聊天呢?記得他在2002年從我家回北京後給我的信中說,他在回北京之後的一天晚上,竟夢見了我們,夢見在我家的炕上教我們如何上網。轉眼這麼多年過去了,後來,我們也來到了北京,來到了和黑明哥居住的城市,而更讓我開心的是,我的第二本書仍將由黑明哥為我拍攝圖片,在未來的日子裏,我隻希望黑明哥能夠過得幸福、健康、平平安安,願與黑明哥做一輩子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