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肚子鬧騰得厲害,她翻來覆去地怎也睡不著,便下樓去找開水喝。她坐在餐桌旁聽著水壺裏傳來的咕嚕聲,越發感覺這夜靜得嚇人。
她托腮沉思,看著頭頂的燈光在桌子上映出一個圓圓的光圈。她隻能這樣坐著,才覺得舒服一些。
一聲不大不小的開門聲在靜謐的夜裏響起,吧她從沉思中嚇醒了。她探頭看著那個門口的那個晃動的黑影。
“誰?”她驚覺地問道。
“我,韓奕啟。”疲憊的聲音低沉而熟悉,就這樣傳到她的耳畔,她才鬆了一口氣。
“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她看著走到桌子旁的韓奕啟顯得有些疲憊不堪。
他拉出一把餐桌椅,坐了下來說道:“買進剛結束,可以鬆一口氣了。
“對這場競爭,你有多少把握?”她從來沒有問過他這樣的話,這是第一次問。
韓奕啟仰著頭,看向天花板,沒有回應她,不過看他的神情,她也知道對方都不是吃素。
她站起來走到茶水台,拿起兩隻幹淨的玻璃,倒了兩半杯剛剛滾開的水。
“還有半個月。”韓奕啟聲音低低的,好似有些說不出來的無助。
“為何不試著去找你爸尋求幫助,上陣不離父子兵。他也不會不管顧你的。”
她一直覺得韓奕啟和他父親兩個人硬碰硬,假如韓奕啟能夠以晚輩身份先退讓,韓光寧不像是會是個老頑固。她見過韓光寧僅僅幾次,接觸不是特別多,但是她還是看得出來的。
韓奕啟沒有說話,她將一杯水推到他麵前:“喝點會好受一點。”
“你了解多少內情?”韓奕啟沉下臉來發問。
她怔楞了一下,說道:“或許是我多管閑事了,你喝了這杯熱水早點休息吧。”
“我累了,就回來休息一下,為何你要讓我一再心煩?”韓奕啟漠然問道。
“我提個意見,是想讓你少些煩惱。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情,為何總是要你自己的情緒附加在別人身上,不要以為就你煩惱多,壓力大。”今天她終於忍不住壓抑在心裏很久的想法。
韓奕啟沉著一張臉,什麼也不說。
“我不知道為何我們三句話說不到兩句就會起爭執的人還能這麼合作著。合作結婚,合作著自己的利益,甚至有時候半夜醒來都會在想這個問題。我也想不通,漸漸地,我就不再想了。”她覺得趁著此時把內心的想法都說出來,要說就一次性不要再一次次妥協了。
韓奕啟依然沉默不語,她說完這話,試了試麵前半杯開水的水溫,還燙得厲害,便又放下。
她把想說的該說的話都說完了,韓奕啟一直沉默不語,拿那雙黑眼圈很重的眼睛空洞無神地看著她。
今天她第二次看到平日裏意氣風發的韓奕啟變得如此頹廢,她甚至要開始重新認識一下這個韓家大公子。
水溫剛剛好,她把半杯溫水喝了之後,便起身上樓。韓奕啟依舊那樣眼神空洞而無助地坐在那兒。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了許多,許多她以前不願意去不願意去碰觸的事情—她一直周旋在利益中心是好還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