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常晨不再說話,用手背去試試她額頭的溫度,之後才放心地走出廚房。
她端著到了八分滿碗的薑湯,小心地放在茶幾上,才拿起手機,看到周曉茗給她發來一個待付款鏈接,鏈接上是一盒巧克力。
這貨又來了。不過這款巧克力是星星形狀的,讓她毫無怨言地買了單。
剛付完款,她想起她這個蹦噠的妹子一向不乏追求者,這巧克力還要自己掏錢買,看來周家的美德不是虛的。
想到此,她突然有點感念周父周母對她倆嚴格的教育。
殷常晨換了一身居家服出來,便在她的對麵坐了下來。今天他的狀態看起來不佳,還沒有等她開口問,他的話讓她震驚了:“過幾天我要出國,三年。”
她含著一口溫熱的薑湯,還沒有來得及咽下去,卻被迫吐了出來,垃圾簍在她的腳下,才不至於自己濺了自己一身。
她故作冷靜地將手裏的碗放在茶幾上,坐正了身體,放緩了語氣問道:“這次你的決定嗎?”
“對。”沒有過多的解釋,他的回答很肯定。
這個消息對於現在的她來說,要比剛畢業那會兒鎮靜得多。有過一次挽留,有了半年來的冷暖經曆,她漸漸地學會了控製自己內心的情感。
“那具體什麼時候走?”她覺得需要說點什麼來緩解她此刻的內心。
“三天後。”他的回答還是肯定的,臉上也沒有太多喜憂變化。
“去三年?進修?”她想表達的是關心。
“主要是進修。”在這個回答上他隱晦其詞。
她伸手端起薑湯,抿了一口,也不管辛辣與否,順著喉嚨就下肚,她感覺這樣好受些。
“我能為你準備什麼?”她突然想在為他準備上留下一些她的痕跡。
“國外什麼都準備好了,國內也都準備好了。我想問問你的意思。”他也知道這句話自相矛盾:都準備好,問她與不問有區別嗎?
“我不能帶你去。”他說出一句與話題毫不關係的話。
“我知道。”她隨口回答。
殷常晨也感覺到氣氛不太對,便借故起身,想讓彼此都冷靜些。
她一口接著一口灌著辛辣的薑湯,她本來想流出的淚似乎都咽到肚子裏去了。
這一夜她睡得很淺,夢裏全是她和殷常晨畢業那會兒的情景。
天剛亮,她就醒了也不想起來,就躺在床上等時間,她全身無力,無力到隻想閉著眼睛,但是閉上眼睛便全是她和殷常晨的影子。
等她把昨晚剩下的薑湯又熱了一遍,倒在碗裏時,殷常晨穿著正裝從他的房間出來,看見她時,就說了一句:“晚上我去接你,我們一起吃飯。”
“好。”她感覺想說的話隻剩下這一個字。
聽到殷常晨走出門後關上門的響動,她突然沒有來由地顫抖了一下。
她一口接著一口喝完了一整碗薑湯,將一滴都不想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