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灰蒙蒙的時候,她便已醒了過來。M市城中的炫眼燈火依舊將頭頂浮著一層薄霧的天空映出了獨自那片區域的光亮。晨露在清晨還未到來前先抵達,她坐在一塊延伸至海的上方的大石頭上晃蕩著雙腳,等著日出的第一刻。
腳下的不遠處是一片灘塗,早潮開始衝刷著海灘,將海裏的沙子衝上灘塗,再將灘塗上的沙子衝走。在往後是一個渡口,渡口上停泊的船隻在海潮裏飄搖著,隨波搖擺。
她撫摸鎖骨處的那處深深的劃痕,輕微的疼痛讓她感知著,這該是昨天晚上殷常晨不小心弄傷了她的。她將手移開,擔心手上的細菌會感染了傷口。
昨天晚上她做了一個夢,夢見她站在岩石上看著頭頂的飛機越飛越遠,最後向一隻白色的海鷗消失在天際處。這個夢做了大半個晚上直到被這個夢突然驚醒後,她才索性地坐在石頭上戴著晨露放空心緒。
昨天她穿著的那件粉色的T恤上躺著一抹驚豔的紅,是她剛才起身的時候發現了,所幸的是她的背包裏還帶著一件白色的T恤衫。
那一抹紅應該就是叫做 落 紅 吧。
“起得這麼早?”殷常晨的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
她轉過頭看著睡眼惺忪的他一臉笑容地站在麵前。
岩頂的日出就是那麼讓你向往,當那個火球像是從海裏害羞地伸出頭來時,海麵的那一抹豔紅充滿了朝氣,她按下快門將它留念下來。
“別站那邊上,小心腳下的海。”坐在另一塊石頭上被輕柔的風吹亂了頭發的殷常晨驚慌地提醒。
“OK。”她調皮地吐吐舌頭,在為眼前的美景而心情大好。
殷常晨見她這般情景,隻能淺笑著說道:“你啊,一拿起相機,就把什麼都忘了。”
她彎著腰想拍下下一個美景時,聽到這句無可奈何中還帶著些許寵溺的話之後,心裏沒有來由地一陣窩心:這個清晨太美好了。
在收拾下山的東西時,她才發現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沒有電了。昨天晚上到現在她還沒有用過手機自然沒有想到,連續兩個晚上沒有回家,手機又關機,家裏肯定急壞了。
“喏,充電寶。”殷常晨遞給她一個扁扁的四四方方的盒子。
“還好你帶著。”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山上必備。”殷常晨簡短地回答。
殷常晨收拾好了帳篷,便走到正在和周母扯著謊的她的身邊,一臉壞笑地看著她。
“媽,我正忙著。晚點回去告訴您。先掛了。”她擔心接下來說多了反而讓周母越發的不相信。
正何況,他們的事情正是她不好啟齒去說的地方。雖說老周同意了,可他們就這麼在一起,周母不會這麼容易就答應的。
“沒有發現,你扯謊的能力也不錯。”殷常晨繼續一臉壞笑。
“要是我實話實說的話...”她說到這裏,臉上便掛上紅暈。
殷常晨看在眼裏,便擠出五個字:“我的小媳婦。”
“你...”她臉上的紅暈更深了。
開機時發現從很多條來電提醒,有一大半是韓奕啟打來的。這就是傳說中奪命連環CALL嗎?
反正她先不理他,他找她能有什麼好事?她完全想不出來從他哪裏她有過什麼好事。
“走吧,一會兒下山後,我們就直接吃午餐了。”殷常晨催促著。
“可我的早餐還沒有吃。”一提起早餐,她的肚子就餓得咕咕叫了。
殷常晨開著玩笑地道:“要不把我吃了,別餓壞了你。”
“吃人肉?我看看肉質怎麼樣?嗯,細皮嫩肉不錯。權當沒有唐僧肉的歲月,將就著吧。”她上前揪了一下胳膊上的肉說道。
“你真的要吃?”殷常晨故作驚恐把胳膊縮回去。
“吃一口試一下總可以吧?”看著他的神情,她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好吧,吃了他,她後悔都來不及,她心裏想著,卻不能說出,免得他心裏得意著。
上岩頂的路和下岩頂的路不是同一條,下岩頂時的路很窄,身體要貼在牆壁才能擠出那一條架在半空中的棧道。這是很多恐高症的人值得挑戰的地方。
海拔五百米,不算高吧,不過對於有輕微恐高的人還是一個不小的挑戰。而殷常晨卻輕車熟路一般地走過一段又一段。殷常晨的戶外運動比較多,這種岩壁對他來說就像在平地上走路。
“還有一小段就到了,再忍忍。”殷常晨停下腳步,轉身要去牽著她的手。
她整個人趴在岩壁上,連動都不敢動:“還是我自己來吧,我害怕一鬆手,我就在底下了。”
“你先放鬆,想象你在平地上走,這樣就沒有什麼壓力。都是心理在作怪了,這處棧道很牢固,隻是窄了一點。”殷常晨站在原地,朝著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