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點也不在意之前我說過的話。”程佳瑤訝然問道。
她坐了下來,手上操作著鼠標,一邊說道:“每個人都會有一個接受的過程,既然你對我有誤解,那我就讓你重新認識一下,何嚐不可?”
“你豁達了。”程佳瑤晦澀地說道。
“一個小時之內,我們快點行動吧,不能給全部的人拖後腿。”她趕忙說道。
整個投資部靜得隻有鼠標和鍵盤的聲音,隻是偶爾有一兩個人就方案問題低聲討論幾句,工作在緊張有序地進行。
“OK,搞定了。”隨著一聲雀躍的歡呼,張遠傑從座椅上彈跳起來。
程佳瑤忍不住加快了動作,她的眼睛不離那些曲線圖,看得眼睛都快花了。
“曉萱,這個點的分布還有很大的問題,你看華引的盈利部分比原先更高的是礦業,這個點要往上提高零點三個點。”程佳瑤分析道。
“華引的盈利總額不變,礦業高了,勢必拉低其他板塊的比例。哪怕零點三個點,也是極大影響。你看,這樣的變化,整體顯得頭重腳輕。零點三個點,正是個過渡。”她點擊鼠標,將曲線上移,所有的數據在悄然變化。
“讚,你的觀點不錯,按照你的來。”程佳瑤服氣地說道。
“好了。我們也成功了。”她鬆了一口氣。
程佳瑤拿著打印好的分析報告,去找聞吟畫交差。
她放在儲物盒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她擔心影響到其他還在忙碌的同事,慌忙調了靜音。
她走到投資部外的一個僻靜的所在,還接起電話:“喂,常晨。”
“我媽她估計撐不過今晚,我該怎麼辦?”殷常晨言辭無措。
她一聽這話,腦袋頓時一片空白。
隨後才想起此時她應該安慰他,可是她該說什麼?
“常晨,你冷靜,我...我盡快過去,隻是現在我走不脫。你先冷靜,我去找主管說一聲。”她極力耐下心來。
殷常晨的無助,她能理解。以前他總是溫和好脾氣,但是不能讓他冷靜的是他父母間的感情,還有他媽媽的病情。
懷胎十月,二十年的養育之恩,父母的痛,是他心頭的痛。
殷恩權是家裏的獨子,上已無父母叔伯兄弟,下隻有殷常晨和殷常蕾兩個孩子。鄭芸芬是家裏的獨女,已故的M市市委書記的女兒,也無父母叔伯兄弟。他和殷常蕾就像孤苦伶仃的人一般,特別是這樣的緊要關頭。
“聞副總,我家裏臨時出了點事,想要提前離開。”她將自己意願說出。
“大家都在忙碌,你提前走,會影響全組人的情緒。你得說什麼事?”聞吟畫為難道。
“這是個人私事,確有諸多不便。事關人命,家裏一位親人病危,我不能不到場。”在她心裏,殷常晨的家人也等同於她的家人,這話說出也不怕謊稱。
“這樣的事,你先走。留個早退條,我明天給你打報告。”聞吟畫臉上的神色緩和了許多:“路上小心,再急也要注意安全。”
“謝謝聞副總。”她滿是感激。
路上的車輛行人已經很稀少,這樣的場景再加上此時的心情,她突然覺得有些淒涼。
“師傅,大概多久會到醫院?”她焦急地問道。
“有些繞,現在這個路段限速,不能太快。再快些,被抓拍了,就沒救了。循規蹈矩好一些。別急,再急的事,它也得等人。”一個中年司機念叨著說道。
她沒有回應他,隻是讓自己盡快靜下心來。
今天的這輛車特別慢,應該說她打過所有車裏最慢的一輛,這段路程,它竟能走上這麼長得時間還沒有到。
她隻知道窗外夜中的建築物像一隻隻剛成形的魔鬼,隨意要撲過來,將她吞沒。
她突然感到恐懼,從心底升華的恐懼讓她心髒砰砰地跳動。
直到師傅一聲”到了“在耳畔響起時,她的心早已不再隨著她的身體。她的腳步趕上它。
“小姐,你還有付車費。”她抓著門把手,準備開門下車時,司機大聲喊道。
“抱歉,給。”她塞給他一張五十元的鈔票。
“還要找您二十元。”司機接過錢,說道。
她像是沒有聽見一般,開了車門,便衝跑著進了醫院的大門。
常晨,我這就到了。伯母一定會沒事,而你要成為她的堅實後盾。
急救室在門診部三樓,她幾乎是用跑著上樓梯。
爬上樓梯時,她已經快喘不過來了。
沿著有標識的過道,她摸索著走向急救室的方向。
遠遠地看見急救室裏刺眼的警示燈刺眼的光芒讓她觸目驚心。
她的心裏一陣慌張,無措,不安,似乎還有一絲彷徨。她也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