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我們進屋,看這天氣好似又要下雨了。”襲若強撐著笑容,說道。
錦子銘看襲若這個樣子,不忍心,便點點頭,跟她一起扶著老爺子回了府。
傍晚的時候下起雨來,晚膳是在一起吃的,飯桌上,誰都看的出來,錦老爺是多麼高興,他這輩子最疼的外孫女回來了,襲若也跟外公有說有笑,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樣,但是看在錦子銘眼中,他的飯反倒是吃不下了,這個臭丫頭,還真的能忍,早怎麼沒有發現呢。
飯後,錦拓因為年紀大了,體力不支,便早早的休息了,襲若回到自己住的小院中,冰兒搬了把藤椅讓襲若在廊下坐下,她知道小姐喜歡看雨。
身後的腳步聲,不用回頭,襲若都知道是錦子銘來了,冰兒識相的回了屋子,錦子銘一屁股坐在台階上,也不管雨是不是能淋著。
襲若看他這個樣子,先開了口,“表哥,覺得該如何?”
錦子銘知道襲若所指何事,他氣就不打一處來,“襲若,我知道你大度能容,但是這次不同往日,如果他真的把你從他記憶中剔除,愛上那個女子,你又該如何?難道像姑母一樣孤獨終老。”
“看到你和外公都那麼的在乎我,我的心真的好受多了,我不想出現在他麵前告訴他我是他的王妃,我不是怕他記不得我是誰,而是怕他記得,我怕他記得他跟我說過的不做君王的承諾,我怕他記得對我唯一愛的承諾,因為這一切都將被打破,因為他必須成為至高無上的人,因為他有他的責任,我該知道他不是我一人的景亦宸,他還有夜門,還有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襲若一口氣說了很多,但是卻說服不了錦子銘。
他站起身,“我們的安危不能犧牲你。”
襲若知道表哥的意思,她輕輕拉著表哥的手,錦子銘眼睛看著襲若,她道:“這不是犧牲,是成全,如果你們夜門真的出事,那麼他一生都不會幸福,我的幸福又從何談起?”
“那個女子呢?她又是誰?”錦子銘聽冰兒說的也糊裏糊塗的。
襲若鬆開他的手,想起白依那張傾城的容貌,她苦笑,“從我見她第一眼開始,我便知道,她喜歡景亦宸,有她陪著,或許他不會覺得孤單,等待他的是一場帝位之爭。”
錦子銘知道襲若很聰明,但是有些事情他還是想要提醒,“在你的心裏,真的可以接受景亦宸和崢寒兵戎相見的那天,皇家的爭鬥不會存在任何親情的。”
聽完他的話,襲若抬頭,看到雨似乎停了,園中的植物在暗夜中也能看出翠色,“有些事情不會因為我們不敢麵對就不發生,就像園中的植物,不會因為雨水衝落枝葉便不再發枝發芽。”她起身,深呼一口氣,“所以我說,上天是垂簾的,至少現在它讓我躲過了這一切,不用去麵的。”
說完,襲若便回了屋子,錦子銘一屁股坐在藤椅上,她明白襲若的話,雖然他感覺得到襲若的痛楚,但是他不得不承認,比起他,襲若的心卻是玲瓏剔透的,至少他現在還不明白,主上這次的失憶到底是好是壞。
南方的天氣本就是多雨,轉眼間,襲若已經在錦府呆了半月了,錦子銘也並不出門,襲若也不懂他在想些什麼,離開了景亦宸,這是第一次她反倒覺得心安了,她也不知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在某個瞬間,她會想,或許有一天,她真的可以忘了他,但是想象就是想象,當無數次襲若陷入景亦宸遇到危險的夢魘時,上天再一次提醒她,對他的銘心刻骨。
崢定城的景王府,景亦宸靜靜的站在院中,看著一個空地,眼神有些疑惑,等到夜晝師父走來的時候,他輕輕道:“師父,我總覺得這個地方是不是之前中種了些蘭花,還是記錯了?”
夜晝仔細的看著他的眼神,明白他是真的記得不是很清楚,敷衍道:“你沒記錯,很久之前有過,年前便沒了。”
景亦宸點頭,相信了師父的話,他對著師父道:“皇宮內可有動靜?父皇可曾單獨召見過寒王,還有,四皇子崢析現在如何?
他的一係列的問題,至少讓夜晝是放心的,他履行了他的承諾,在這場皇位爭奪之戰中,他聽師父的話,已經參與其中了。
夜晝慢慢的在院子中踱步,並沒有回答景亦宸的問題,景亦宸突然開口笑道:“可是又想著喝酒了?”
聽他這麼說,夜晝看向景亦宸,過了片刻,搖搖頭,“至於皇帝的意思,隻有你來揣測。”
他點頭,這時依兒從屋內出來,景亦宸輕笑,上前幾步,牽著依兒的手道:“我明日便和依兒一起進宮麵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