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在錄像裏發現當晚藍蘭竟然也在俱樂部出現的驚愕,及不敢置信中漸漸冷靜下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無法言喻的複雜感覺。
他跟藍蘭可以說是相識於微時,那時候,他還在唐家過著被羅可欣母子壓榨的生活,而她則因為家道中落,由一個千金小姐淪落到,要半工讀才能完成中學學業的窮家女孩。
那段時間,可以說是他人生中最艱難的階段之一,因為有了她的陪伴跟鼓勵,他才能奮發圖強,才能度過那段艱辛的日子。
兩人因為她執意要到英國留學,曾經分開過一段時間,而他又陰差陽錯被迫跟鄭可兒結婚。不過,婚後沒多久,兩人便和好如初,而她更是不計較名份,願意默默地等他,因此,在他的心裏,總覺得對她虧欠良多。
其實,他也分不清楚自已對她是愛多一點,還是責任多一點,隻是無論她做了什麼事,隻要不觸及到他的底線,他都會容忍她,因為她是他最愛的女人。然而此刻,他突然覺得有些迷惑了。
凝視著眼前那張熟悉而精致的臉孔,唐宇傑突然有種陌生的感覺,總覺得眼前的藍蘭變得跟印象中的她不一樣了。
想起藍蘭明明在俱樂部出現,事後卻在他麵前表現得毫不知情的樣子,又想起剛才她跟朱安琪見麵的情況,他突然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究竟藍蘭還有多少事情瞞著他?這個念頭一湧現,他便無法自控地回想起一些平時沒怎麼注意,此刻想起卻有種恍然的細節,越想越是心驚,看向她的眼神也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倒了兩杯紅酒,正要將其中一杯遞給唐宇傑,卻發現他正用一種看著陌生人般的目光盯著自已,藍蘭心中一抽,表麵上卻微笑地問。
看了看遞到眼前的紅酒,又瞧了瞧雖然笑著,但笑意卻不達眼底的藍蘭,唐宇傑伸手接過酒杯,輕啜了口,便將酒杯握在手裏把玩著,仿佛在思索如何啟口般。
見唐宇傑不知如何開口,藍蘭便徑直說下去。
“你剛才說有話想問我,是不是跟剛才我見朱安琪的事情有關,抑或你其實是想問鄭可兒那件案件的事情?”
唐宇傑定定地凝視著藍蘭,目光瞬間銳利得像一把利刀直插向她,“你明明知道餘承風的死跟鄭可兒無關,一切都是朱安琪誣蔑她的,其實當時你就在現場,親眼目睹整個過程,對不對?”
被唐宇傑的氣勢震懾住,藍蘭臉上閃過一抹被說中心事的狼狽,及無措,雖然她很快便恢複如常,但兩人相識這麼久,他還是捕捉到她那瞬間的動搖,知道他猜對了。
未等藍蘭開口說什麼,唐宇傑又道:“我不想再聽你說謊,告訴我真相。”
兩人對望良久後,藍蘭勾唇一笑,一針見血地道:“什麼才叫做真相?其實,你想聽的隻是我能不能替鄭可兒脫罪的話,對吧?”
麵對藍蘭咄咄逼人的口吻,唐宇傑語氣沉穩地反問:“那你的回答呢?”
他沒有否認,更沒有跟她解釋的意思,篤定的語氣仿佛早已認定她一定能夠替鄭可兒洗脫殺人嫌疑般。
換了平時,藍蘭也許會跟他鬧,責怪他竟為了鄭可兒懷疑她,或者質問他究竟愛她還是愛鄭可兒之類的,然而,此刻她並沒有那樣做,而是爽快地說出他想聽的答案。
“可以,當晚我的確在俱樂部,不,正確來說,當時我一直偷偷跟在鄭可兒他們三人後麵,甚至我手中還有能夠證明她清白的證據。”
唐宇傑雙眼一亮,卻在想到什麼似的,用力握住拳頭,讓自已冷靜些,才開口道:“那麼,你能不能出來為她作證,還她一個清白?”
藍蘭好笑地道:“你說呢?”
一聽她這種語氣,唐宇傑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如果她願意的話,早就跟警方說清楚了,她一直隱瞞當天也在現場的事,早就表明態度了,隻是這並不是他想要的。
他沒有追問她為什麼不願意,更沒指責她包庇朱安琪給假口供的行為,而是直接了當地問:“那你要怎樣才肯站出來,為鄭可兒作證?”
仿佛就等他這句話般,藍蘭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你應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不是嗎?”
唐宇傑俊眸微眯了眯,“你要我跟鄭可兒離婚?”
藍蘭眉目灼灼,看向唐宇傑的眼神柔情似水中,又帶了幾分幽怨。
“之前,因為鄭可兒昏迷不醒,你不想被人在背後罵你忘恩負義,所以,你不肯跟她離婚。而我因為太愛你,就算無名無份跟著你也沒有怨言,然而她蘇醒這麼久了,你卻依舊不肯跟她離婚,給我一個名份,是否你已經移情別戀,愛上她了?難道我等了你這麼多年,結果隻等來這個結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