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開我的手,“找你有點事情”。
“什麼事情?”我問。
“上車”,沒等我反應,他又拉著我的手上了他的車。
“去哪兒?這麼晚了,我不回去不行的”,十一點,是真的晚,單純的太晚讓我有些不安,話便多了些,“什麼事情值得您大半夜跑到我家樓下?你要知道要是被我老公看到了,他萬一下來又要把你給氣走了”,我不知哪裏來的惡趣味,竟要這樣說他。
他看著我,“他不是住院了?”
沉默了一瞬,我低語,“你知道?”問完我就想明白了,這點事情他要知道很容易。
“有什麼話在這裏說好了”,我說道。
他已經發動了車子,瞥了一眼窗外我家方向,“在這個地方談話,不合適”。
江城的護城河邊,離我住處不遠,我跟著他下了車,在河邊,他找了處幹淨的地方,示意我坐下。
半夜的河邊,安靜又空曠,月光照的河麵波光粼粼,整個湖麵就跟撒了碎銀子般,亮閃閃,我不僅望得出了神。
他也沒有說話,可是也不用說話,空氣中放佛被撒了些許曖昧的螢火蟲,在我們周邊繞來繞去。
許久,他仰頭歎息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這樣看過夜空了”。
在這樣一個夜晚,有個男人在你身邊說著這樣清爽的話語,這無疑是一場談心的開端嘛,我雖然不能懂得他的意圖,也無法讓自己的心跳慢下來,但是我可以裝傻吧。
“這說明您每天都睡得比較早”,我低著頭看著河麵,按照正常邏輯推理出這句回話。
我這煞風景的話引得他轉過頭細細的端詳了我一番,忽而似是有所明白,斜著頭溫和一笑讓人如沐春風,而後又說著他自己的話題,那神色仿佛要回去很久遠之前,“記不記曾經得那首詩?”
空氣突然靜止。
我記得,我自然記得,如果不是因為那首詩,我如今也不會過成這樣的日子。
過了一會,我平靜的說道,“你說什麼詩,我不太記得”我始終看著湖麵。
他又是一笑,不去探索我記憶的真假,“沒關係,你不記得我記得,那首詩叫有朝一日......”
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我大半夜跑來這裏不是要來找痛苦的,我起身憤然要走,速度之快,他起身跨了好幾步,才拉上我,我回頭有些控製不住的憤怒,拳頭也是不自覺的捏緊,對他喊道,“你是不是有病,大半夜跑來這裏跟我談天說地,賦詩作興嗎我沒那麼空”。
他摸不透我突然的轉變,趁著這時,我甩開他,他站在了原地。
我自顧的往前走去,感覺像是當小偷突然被人抓了現行,那人還要我交代犯罪過程,我本能的抗拒,聲音開始變得慌張,也不管他有沒有在聽或者能不能聽到,朝著一個亂七八糟的方向一邊走一邊念叨著,“我可沒功夫聊天,我要回去了,我家裏還有好所事情沒做呢,我要是不做的話,我家裏人不會對我客氣的,你還是好心一點放我回去,別跟我.......”
突然他又拉住了我,我身子整個一顫,究竟我是怎麼了,淚水竟然已經爬滿了臉頰。
他在我身後,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是不容反駁的堅定,回蕩在這一方空曠的天地,“從今天開始,做我的女人”。
“啊?”
忻正庭說的字字鏗鏘,但是我聽得心驚膽戰,我的耳朵是不是壞了?
“我說,做我的女人”,他有些不耐的重複道,這次我確信我聽清楚了。
瘋了,簡直瘋了,我的聽覺神經肯定故障了,我耳朵得了幻想症了吧,我聽到了什麼,“你,在跟我說?”
“......”。他一薄怒,我一巨驚,“沈水煙,你覺得這裏還有第三個人嗎?”。
忽的,我像甩開地雷一樣甩開了他的手,就往前跑去。
黑夜的河邊,縱然有月光,縱然有水光,可是我被自己這一驚一乍嚇的,根本看不清路,撲通,跌進了前麵的一口窨井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