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孤女昭訓(1 / 1)

不是沒有害怕過,隻是當嫉妒衝昏了頭腦,她居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這條路。著魔般如此不顧一切的想要去殺掉那個溫婉的女子。如果說容貌是一個女子的資本,她自信過,但是在服侍夏青若更衣之後,她才會變得那樣的慌張。

世間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子呢?沒有極致的撫媚,淡淡的媚惑,眉眼之間流露著淺淺的低垂。也許自己要比她嬌媚得多,但是如此一塵不染的清純卻讓同樣身為女子的她不禁為之一振。原本幻想著過不了多久,空有美貌對薑少謙而言什麼都不是,而薑少謙定會棄之而去,但是,她卻望見薑少謙看她眼神的獨特,沒有對她時的玩味,也沒有對待旁人時的清冷,頗為眷戀和憐惜。哪怕,那個女子仍然麵容被喜帕遮擋,那種深深的情意卻是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

似乎,薑少謙並沒有想要掩飾什麼。他隻是無聲的宣告,他的王妃,他的妻子,他一生的眷戀和在意僅僅是他麵前的這個女子――夏青若。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明明自己要比她早來他身邊5年。她生存的全部意義都隻是在於那個宛若神人的男子。

原本以為,自己在他的心裏已經占有一定的位置,就算是因為身份的差距,他無法娶她為妻,但是,哪怕是他的側妃,他的妾室,她也就心滿意足了。憑借自己對他的了解,到最後薑少謙還會使她的,永遠是她的。

她本不喜愛琴棋書畫,本是貧寒家的女子,這些對她來說都是一些無用的東西,還不如做好針線活要實在的多。但是,因為他喜歡,所以,就算是再不喜歡,再沒有天賦,她也拚命去學好,做他喜歡的那種大家閨秀。

夏青若的出現,打破了她僅存的一絲夢想。她聽見過那個女子彈得琴,不同於她用的十七弦琴,她用的是十九弦的古琴,精湛的琴技,讓她瞠目結舌。

“王妃,您的琴藝真可謂是大胤一絕。”聽罷,她對著夏青若行禮道。心裏卻是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昭訓姑娘過獎了。姑娘能在王爺身邊五年,定有過人之處。”淡淡的話語,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淺淺的看著她笑了一下,“今後,青若也要麻煩姑娘了。”

“不敢。”她低順的再次行禮“昭訓先行告退。”

不等夏青若開口說話,昭訓緊握著雙拳退了出去。回到她自己的房中,她的所有偽裝都卸下了,趴在桌上哭了起來。

是不是真的要失去薑少謙了呢?她不甘心。

為什麼自己最終什麼都得不到?自己從小就沒體會到什麼溫暖,重男輕女的父母,對她不管不顧,而對她的弟弟捧若珍寶。甚至不惜犧牲她去保護他的弟弟。

記憶中,鋪天蓋地的紅色,鋪天蓋地的血腥將要把她侵蝕。冰海國的士兵連禽獸都不如,父母的哭喊,弟弟絕望的尖叫,父母不惜把她送給那些禽獸不如的士兵來換取弟弟的平安。當她聽見父母哭喊著說出來的話時,她愣住了,然後就那樣失態的笑了起來。

最後,她的父母和弟弟都在死在了那次的屠殺之下。而她,卻活過來了。美麗的容貌讓那些禽獸不如的士兵決定將她先淩辱再殺害。她不停的掙紮著,掙脫著,她的倔強讓那些士兵發了瘋一樣的用鞭子抽打她脆弱的身軀。

就是那一次,她遇到了薑少謙。他如神祇般出現在她的麵前,烏黑的長發和繡著金線的黑衣在風中飛舞,然後她奮力朝著他的方向爬去,在她感到力氣將要耗盡的時候,一雙溫暖的收扶起了她,在她神智將要消失的時候,她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從那天起,她成了一個真正的孤女。五年之中,他叫人教她琴棋書畫,一個女子改學的技藝他全部讓她學會,他允許她出入任何有他在的場所,府裏的所有人都對她高看一等,恭敬的稱她為“昭姑娘”,也許是他對她的寵愛,她才有了要一生服侍他的念想,哪怕隻是妾,甚至是侍妾。隻要他在她身邊就好。

夏青若的出現,讓她是那樣的狼狽和措手不及,原本是準備給自己留下的毒藥,原本是用於引起他對自己憐憫之心的毒藥,就那樣因為一時衝動的下在了她給她端去的茶中。她接過茶的時候,甚至還對她微微一笑。

已經有七天七夜沒有見到薑少謙的身影了,對外宣稱王妃舊疾複發,王爺無心政事。而隻有她明白這些始末。

夏青若該告訴他這一切了吧,或者是他自己已經明白了這一切。七天七夜呆在他的寢宮裏,寸步不離的照看著她。想著想著,她的淚就落了下來。

已經將近黃昏了,她就那樣抱著身軀坐在床的角落裏。

他會怎樣對她?他狠得下心殺她麼?為什麼到現在為之他還不出現在她的麵前置她的罪?

她明白,因為那個女子的安危,所以他無暇抽身處理其它的事情。她終於知道了,她之於她什麼都不是,可是,為何他卻要獨寵她五年給她幻想,如今卻又毫不留情的讓她的希望破滅。

她默默的流著眼淚,任寒冷侵蝕她的身體。

她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