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離道(1 / 2)

梁夢曾是離雲山清玉堂外門弟子,在那裏他生活了六年,每日除修煉以外,還要做些苦力,如劈柴挑水養殖靈草,這些事物都是外門弟子分內之事,而修煉一事卻因此耽擱下來,往往在夜深人靜,將白天事物忙完以後才會盤膝打坐在寢居進行短暫而寶貴的修煉。

外門弟子資質並不好,比不得那些剛踏入離雲山便進入內門的天資卓越之輩,通常來講,外門弟子需修行三十載才可進入內門行列,且還要在修為上達至聚氣期十層,若在五年內便踏入聚氣期十層者,會破格晉升為內門弟子。

六年前剛踏入離雲山的梁夢資質並不差,本可直接晉升為內門弟子,卻因為此次直招的內門弟子名額有限,宗門商議決定後將梁夢按照其他資質平凡的弟子歸於了外門之列,使得他錯過了五年寶貴的修煉時間。可就在五年之期到來之時,梁夢懷著激動的心情前往長老閣請求晉升內門時卻遭到了回絕,而回絕他的並非他人,正是在外門這五年指導他修煉的師尊。

梁夢不能理解為什麼會被回絕,明明他已經達到了要求,可為什麼還會被拒之門外!不過十八歲的年紀,隱忍了五年之久在這一刻對著他曾經無比尊重的師尊放肆痛吼了一番。常言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因他的放肆觸犯了門規,後經長老堂商議決定,將梁夢逐出師門,廢掉修為。

隻是一瞬間,從凡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仙人瞬間變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凡夫俗子,這種天差地別的身份轉換使梁夢一時間無法接受。

從離雲山離開後梁夢自知這樣回去沒臉見家鄉人,而從小被父母拋棄的他也沒有過多牽掛,在之後的一年裏,他一路向北,步行了山川河道,走了一個春秋,最終來到了吳國最北部的一處山巒,便在此停留下來。

山巒內迷霧重重,連綿的山脈猶如一隻棲息的鳳凰躺臥在這裏,形成了合攏之勢,雖然被廢了修為,但經脈卻未被毀去,一年的時間雖說都在行走,但是體內尚存的一絲氣脈缺仍在流動,在踏入這個山巒合攏的山穀內,梁夢一下就感覺出了此地的靈氣非比尋常,即便是那離雲山內門弟子修煉之所也未必有這裏的靈氣充裕。

“所以我就在這兒停下來了。”梁夢坐在山洞內,談論了一番自己來這裏的前因後果。

坐在他對麵的是一個身著獸皮,肌膚略黑的赤腳青年,在他身旁有一張半丈餘長的牛角弓靠立在牆壁。那少年年紀與梁夢相仿,尚未及冠,是這裏土生土長的居民,常年以打獵為生。他的體格並不很大,但看起來卻充滿了力量,裸露出的肌肉線條極為明顯流暢,看起來很是舒服,棱角分明的臉龐透露著堅毅和一股呼之欲出的殺氣。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是跟前幾日來這裏的幾個道貌岸然的道士一夥兒的呢,怪不得看起來頗有股子仙氣。”他邊說邊生著火,在一旁的石頭上搭著一隻剛退皮的山兔,見他熟練的擺弄著手上的工作,梁夢開口問道“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哎哎哎,可免了吧,被你這仙人如此詢問,我聽著別扭。”他將火架好後咧著嘴用木棍穿透了山兔的身體,架在了火上麵扭了幾圈,之後拍了拍手,看著自己的傑作頗為得意,這才抬起頭看向梁夢。

“我叫宋子棲,是一老道士給擇的名字,說是我這人不是一輩子待在山裏的命,所以給我起了個好聽點兒的名字,方便以後從這兒走出去自報家門的時候叫得出口來,不能像其他人那般什麼狗蛋兒,鐵柱啥的,那些都沒出息。”講到自己的名字,宋子棲頗為得意。

“其實我這名字是跟這山脈有聯係的,這裏名為臥鳳穀,此名也是因著山脈連接後看起來像一隻棲息在地的鳳凰,所以又名鳳棲坡,而我名字中的棲便是因此得名。”

說到這裏,梁夢不禁想起了早年自己尚未踏入仙門時的一段經曆,梁夢這個名字與宋子棲的名字由來頗為相似,在梁夢還沒有記事的年紀,他就被父母拋棄,所以對於他父母的印象包括自己原本的名字,都毫無記憶,而他的童年記憶中除了在街上乞討或是與其他同行爭搶地盤時的鬥毆外,隻有一個教書先生是他終身無法忘卻的,而梁夢之名,也是受他所賜。

“黃粱一夢,願你過往經曆如此言,若能忘卻,當之大幸也!”梁夢自此之後,便一直沿用了這個名字。

都說天有不測,可梁老的大病突發下,梁夢還是感到極為突然。因得了極為罕見的疾病,請了大夫卻也無效,甚至看不出他的病根在哪裏,因何而發病。悲痛中,梁夢跪在床前低頭痛哭。怕是過不了一晚,梁老便會撒手人寰了。

這一晚,梁夢握著梁老的手,直至感受不到溫度,而梁老即便身死,卻也瞑目,笑容致死仍掛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