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密室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奶娘早就讓人備好晚膳一直在客廳裏候著。
看到桌上那一碗清粥,我心裏頓感溫暖不已,略抬了眼,淺淺一笑,卻有著感動:“奶娘還記得我這毛病!”
奶娘滿是皺紋的臉上爬上了笑容,“你是我從小奶大的,難道你晚上喜好喝清粥的習慣我會不記得?”
我感激的看著奶娘,很想說些什麼,可喉嚨卻像是被什麼給堵住了,眼眶有些酸澀,視線竟然變得模糊,忙端起粥埋頭喝以掩飾我奪眶而出的淚水。
“嘖嘖……慢些……這粥還有些燙!”奶娘帶著寵溺的口吻說道。
我悄然拭去了淚水,抬頭看著奶娘,又看著爹,心中黯然,“此刻,才明白,為什麼曹雪芹寫賈元春回家時回抱著寶玉幾人痛苦,原來,這平凡的日子對於宮中的女子來說竟是那麼的奢侈!”
爹給我夾了菜,平靜而沉穩地說:“吃吧……有爹在!”
“嗯,粥好香……”
一頓飯吃出了萬般的滋味,讓我對於現在所擁有的感到更加的珍惜,對家的守護之心就變得更加的迫切。
天空掛著一彎峨眉月,羞澀的仿若尚未出閣的姑娘,白色而淡漠的月光讓四周變得有些模糊,卻讓心中感到靜謐。
哥如當初一起逛街般牽著我的手,他的手有些粗糙卻很溫暖,這樣的感覺和奇妙,好似此刻的我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姑娘,心中純淨的像那沒有沾染焰火地雲朵。
我覺得很開心,說不出的快樂,很簡單。隻是快樂而已,我不時的看看他,走不了幾步還要叫聲哥。
我每叫一聲,他就應我一聲,我覺得自己現在好滿足,好幸福的,我們看著羞澀的月光,走在青石板的路上。細細品味著這難得的重逢。
走的有些累了,就和大哥在臨荷花池地亭裏坐了下來。夜裏雖然隻有這亭裏有燈光,但我還是能看見滿池殘敗的荷葉投出重重的影子,更顯得凋落和清冷。
可我卻忍不住回想起了那日與明的初次見麵,那時候花色錦繡,蓮葉繁茂,陽光照耀出我生命的光華,而他一如那琥珀色的雙眸。清澈而美好,那掛在他嘴邊的笑容,怕是一生都無法忘懷。
我有些發證地看著荷塘,哥回頭看我,“想他了?”
我有些黯然的點頭。“嗯,隻是回想起我們初次地相見!”
哥輕輕的拍著我的背說:“他又何嚐不牽掛你呢?從你進宮那日起,他就沒有真正笑過,每天都做許多的事來麻木自己。你在宮裏的每一次驚心動魄他都了如執掌。每當你渡過一次次危機時他地臉上才會有舒心的笑容,但隨即眼裏又會流露出無盡的傷痛。”
從夢竹離開我時,我就對自己說要堅強,不可以輕易流淚了,但聽到大哥對我說到這些,心不由的就開始撕扯般地疼痛。眼淚就如決提的河水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哥就讓我這樣哭著,此時我毋需顧忌什麼。隻需要跟著我的心走。過了許久我哽咽的問:“哥,我想見他!”
哥沒有說什麼,隻是將我扶起來牽著我的手往爹的書房走去。到了爹的書房,爹已經歇息了,所以書房內並沒有人。
他幫我把密室的門打開,站在門口,眼中盡是關切和憐惜,“因為自從你進宮後。隻要平時皇上不召見他。他幾乎都是住在菊苑地,你去吧。去找他,爹那裏我會去說的。”
原來大哥已經幫我想到這些了,心裏對大哥的感激又怎麼能謝謝二字表達呢?隻是哽咽的叫著:“哥!”
大哥擦掉了我眼角的淚水,笑著對我說:“去吧,我們家小公主!”
我噗哧笑了,揉了揉鼻子,“我才不當公主呢!”
他輕了推了我一下,“快去吧,還要讓你的明哥哥等嗎?”
“嗯,謝謝哥!”說完,我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密室,並快速的往那四道門走去。
一想到就能見到明了,心裏就抑製不住地激動,想到無數個夢裏才有地畫麵現在馬山就要實現了,想到心裏有了他的支撐我才能活著到現在,想到他為我日日憔悴,我心疼、高興、激動。
思緒忽地變得紊亂,一古腦地全湧在了一起,腳下感覺像是踩在雲端,開始是走,後來幹脆用跑的,而且邊跑邊哭,還自言自語地說著:“明我來了,我來見你來了……”
大口的喘著氣,看著那道通向菊苑的門近在咫尺,想到立馬就能見到他了,渾身就抑製不住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