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是在大漠,她知道自己心愛之人葬身在黃沙之中……
“唉……你也別太難過了,人死不能複生……”我安慰道。說句實話,對於安慰人的事情,我一向是做不來,不知道該能說些什麼,隻好將手中的幹糧遞給已經茶飯不思許多天的她。
她突然回過神來,從我手中拽過幹糧便開始狼吞虎咽的朝自己嘴裏送。
“你……慢點吃。”我被她突如其來滿血複活的樣子嚇到,趕忙將水遞了過去,“慢一點,沒人和你搶。”
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精神不正常的人,前幾日還因為自己愛人的死痛不欲生茶飯不思,今日卻又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她這個女人究竟在想些什麼?不會是看到黎遠在死前給她寫了一封休書,受到了什麼刺激吧?
她大口大口的咀嚼著幹糧,一邊嘟囔著:“黎遠,我為什麼要為了你難過?我要吃飯,要好好吃飯,才不會為了你難過呢!”一兩滴淚珠從眼眶中流出,順著臉頰流淌。
“既然你現在和大越那邊的關係斷了,你有沒有想過和我回南詔呢?”衡若見狀,轉開話題問道。
她抬起頭來看著衡若一眼,擦了擦眼角的淚,“我不想回去……”
“可是你始終是南詔的聖女啊!”
“衡若,我不屬於大越,但是我也不屬於南詔。聖女?滇元神教隻是想找一個可以繼承教主之位的人罷了。”
“隻有你,隻有你有資格成為下一任教主。”我一臉鄭重的盯著女人的雙眸道。
她苦澀一笑,搖了搖頭:“就我所知,滇元神教萬俟一族還有許多女子,她們的武藝幻術都十分高超,也都在我之上。她們尊稱我一聲聖女,隻是因為我是教主的女兒罷了。”
“你這樣說倒也是沒錯。”我所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她繼續說道:“衡若,我不屬於南詔,所以滇元神教可以放我離去嗎?”
她的眼中帶著萬分的渴切望向衡若,仿佛在等待著釋放。
很少笑的我,那一次竟然雲淡風輕的笑了笑:“好,既然你覺得你不屬於南詔,不屬於滇元神教,那我們也不能強行留住你。”
“衡若……謝謝你……”
“謝謝你……”這三個我可不是經常聽到呢!
經常會想起那一天……那個女子,她的麵容坦然,微風吹過,浮亂了她的發,她就那樣唇角掛著笑站在我的身邊……
“衡若……謝謝你……”女子眨著一雙誠摯的大眼睛望向身旁的我。
聽到這話,我的心不由自主的咯噔一下,活了二十多年來能這樣誠懇的和我說“謝謝”二字的人並不多,準確的說是三個人。一個是教主,一個就是眼前的她,至於還有一個……我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語氣淡淡的:“謝我什麼?”
“很多事情吧,謝你一直以來都把我當成你的朋友。雖然你看上去就是長了一張不近人情的臉,但我希望,你以後可以多笑一笑,這樣才更好看!”女子對著他上揚起唇角,“就像我這樣!”
我不想去理會她關於這個的問題,因為她並不是第一個讓我這樣去笑的女子,趙小幽的這個做法無疑讓我想起了那個女人,心裏一沉,不願再去回憶起那個女人,我隻好將話題一轉,問道:“你真的決定用自己的血去灌溉斷心草嗎?你應該知道,這斷心草需要的血可不是一點點,它的需要量極大,而且隻能出自一人之血。它會要了你的命的。”說到了“要命”,我還是依舊背著雙手,語氣中聽不出一星半點的緊張或者在意之感,隻像是普通的詢問。至少我自己覺得是這個樣子,畢竟我是一個大家都公認冷漠無比的人,這才是我應該有的態度吧。
女子卻依舊滿含笑意:“正是因為非得如此,那斷心草需要以一人之血方可抽芽生葉,我自知若是去做了,那我便活不成了。”她頓了頓,“但是那又怎樣呢?為了救他,我想我是可以去赴死的。現如今,讓他活下去這是最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