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十歲。
“皇兄,可以陪我去做一件事情嗎?”
“什麼事?”
“我想回一趟清芝殿……”我看著他的眼睛哀求道。
赫連飛城斬釘截鐵的回答道:“不行!母後是不會讓你去的,若是你去了被她發現,估計又要挨一頓教訓了。”我知道,他是在為我好,然而這件事是我一直以來都想要去做的。
“皇兄……你就答應我嘛!我們晚上悄悄的去,避開所有人,那些人是不會知道的。”
赫連飛城麵露難色,他依舊果斷的搖著頭,“父皇和母後都不希望你去的……”
我看著他的表情,一種感覺湧上心頭,拽住他的衣袖,我懇切地望向他:“皇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你怎麼會這樣問?”他的目光開始回避。
“我知道,宮裏所有人都在瞞著我什麼事,這種感覺很強烈。我有自己的母親,但是父皇卻讓我認淑德貴妃為母親,他還告訴我,我的母親隻有一個……那便是淑德貴妃!這算什麼?這算什麼?還有宮中的這些太監宮女,但凡在宮中待著有一些年頭老一些的,他們每每見到我都是很害怕與緊張的躲避!有時候,我想問他們知不知道我的母親去了哪兒,這些太監宮娥就會目光躲閃甚至是慌忙逃開……以前我小,看不透這些。現在我漸漸地長大了,我知道,他們那是在害怕!”
赫連飛城撫了撫我的頭發,語氣中透著柔軟:“虹兒,你聽我一次!別去了,就算去了清芝殿,你也不會知道什麼的。”
我的怒火燃燒起來,執拗的性格再一次發作,甩開赫連飛城的手,我恨恨的看著他:“你們越是攔著我,我就越要去。那兒一定有人可以告訴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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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緩緩的沉了下來,那一夜很悶熱,天上沒有月亮夜不見閃爍的星,我心中很是高興。因為,這樣的漆黑大地正是可以為我偷偷溜出麗華殿起到天然屏障的作用。
一切都順利無比,我憑借這嬌小又靈活的身體,從後門溜了出去,無人察覺。卻在長長的四通八達的宮道上迷失了方向。腦袋中無數次勾勒出從麗華殿到清芝殿的路線,此刻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就在這哦萬分焦困之時,一道人影出現在了我的麵前。那是一個英俊挺拔的少年,借著手中的燭光,我看清了他的眼眸,心中湧上一陣感動,我撲了過去,一把抱住了他:“皇兄……我就知道,你不會扔下虹兒一個人不管的!”
少年無奈的露出了笑顏:“你這個傻丫頭,真拿你沒辦法!”說著他牽起了我的手,帶著我朝著東邊走去,嘴中還不停地說著:“就知道你會迷路!這麼大的一個人了,也不知道腦子裏究竟裝的是不是漿糊!”
赫連飛城領著我走了挺久的路,停下腳步來,一座破敗的宮殿出現在我的麵前。它的四周雜草叢生,還時不時傳來野貓淒厲的叫聲。我的脊背一涼,怔怔的立在原地,不可置信的望著宮殿上的牌匾,那上邊的的確確篆刻著三個大字——“清芝殿”。記憶仿佛又回溯到了六七年以前,那個時候,清芝殿前開滿了各式各樣爭奇鬥豔的花朵,草兒也陪襯著相得益彰,還時不時會有蝴蝶蜜蜂在殿前飛舞著……與現在的這番景象,簡直是天壤之別!
“好了,別看了,我們進去吧!”赫連飛城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推開吱吱呀呀早已破財不堪的宮門,我繼續跟隨著他朝內院走去。這兒,我很熟悉,每一間房,每一處亭台樓閣……我都很熟悉。然而,我卻也很陌生,這兒完全如同一個人間地獄一般,沒有生機,四處散發著像是要腐爛的臭味!眼淚不由自主的流淌下來,心裏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的抽著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