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葉芸嫻,但……也不是。葉芸嫻這個名字,在我六歲之後便再也沒有人提起過,也許,這個世間隻有我自己還記得吧。
如果生活如同往日一樣平靜的繼續下去,那麼作為大越晟京葉家的千金,我會在我十六歲的時候嫁給我青梅竹馬的表哥——黎遠。
對,就是他,大我兩歲,打小便在我的身邊保護著我,很小的時候,我便在心中暗暗發誓,長大以後我一定要嫁給遠哥哥做妻子,就如同戲文裏唱到的那樣,青梅竹馬共白頭。在我的暢想裏,嫁給他之後,我們會生活的很幸福,生一群胖娃娃,圍著我們叫爹喊娘……這樣的生活,該有多麼美好啊。
然而,人生之事不遂心意十之八九,就在六歲那年,一切的美好都戛然而止。即使離那一天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之久,我仍然忘不了關於那一天的任何一個細節。
那一日,我跟著祖父,父親,母親,姑姑還有遠哥哥從回隨州祭祖的路上回來,途徑黑魁山……血,我的周圍被血包圍,所有的侍衛,所有的家丁與婢女,當然還有我的親人們,他們都倒在了血泊之中。當時的我在看到母親被那賊人用一柄寬刀直直插入胸膛的時候,如同自己的胸膛被震碎,正當我想要撕心裂肺哭喊著奔向母親的時候,一雙手死死的抓住了我……那是遠哥哥,他將我拖拽到一個馬車後邊躲了起來,“芸嫻,不要哭,你一哭惡人們就會發現我們,不要哭!”
遠哥哥的聲音在顫抖,卻緊咬著牙關對我說了這句話。隨後,他將手掌附在我的雙眼之上,為我擋去了眼前的血腥得不忍直視的畫麵。我不哭……不哭……我死死抓著遠哥哥的手,整個身子都因為巨大的恐懼在不停顫抖著。
不知過了多久,四下都安靜了下來,遠哥哥把手掌拿開,我的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原來已經到了晚上。看到那些壞人們都不見了,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壓抑在內心之中的悲慟,踉踉蹌蹌的奔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母親和父親。他們的身上都是血,周圍的地上也是血,這種已經發黑的粘稠液體讓我不禁的想要做嘔。
“娘親,你醒一醒,您不要嫻兒了嗎?嫻兒會乖乖的聽話,再也不惹你和爹爹生氣,你快一些醒過來吧,嫻兒害怕,好害怕……”我聲嘶力竭的呼喊著,但是地上靜靜躺著的每一個人都沒有回應我的任何一句言語。
遠哥哥撲在我的身邊,緊緊的抱住了我,他的氣息在的臉頰邊縈繞,“嫻兒,別害怕,還有我,我會保護你的……走,我們回家,不要害怕……”
遠哥哥一路帶著我走進了不遠處的一座城中,兩個小小的人兒就如同湖中兩片孤苦無依的浮萍一般,不知該去往何處。當天夜裏,那做城不知在進行著什麼歡慶活動,老老少少的人們都舉著火把或者燈籠在大街上載歌載舞,一時間,摩肩接踵。
“芸嫻,你拉緊我的手,千萬不能鬆手啊,這兒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