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春雨過後,大地散發出溫暖的訊息,可齊嫣然的心情卻冰冷冰冷的,昨天晚上在電話裏聽到的那幾個字仿佛一直縈繞在耳邊,反反複複,揮之不去。

寢室裏隻剩下她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床上,雙眼直直地盯著天花板,眼角不斷有細細的淚水劃過。從昨天夜裏到現在已經過去了10個小時,她就這樣一動不動地過去了這10個小時。世界在她的腦海中已經縮成了一團,很小的一團,她想爬起來,可是身體就是不受控製般動也動不了。

突然間,手機響了起來,聽見鈴聲,她知道不是他的電話,所以她仍然不動,一動不動。鈴聲不停地響著,斷掉,又響起……她終於拿起了電話,接通,卻隻聽見電話那頭除了淡淡的呼吸聲,沒有人說話,她正要掛斷,“喂”,那頭終於傳來了聲音,她聽見這熟悉的聲音,終於忍不住淚水肆意地躺了下來。

“哥哥”,齊嫣然哽咽著,“他不要我了。”

“恩,我知道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和他的呼吸一樣淡淡的,“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哭出來多少會好一點,等哭完了,就下樓來吧,我在你樓下等你。”

齊嫣然把壓抑了一整夜的淚水釋放了出來,一聲一聲地啜泣著,電話那頭始終停留著淡淡的呼吸,淡淡地好似對這哭泣聲無動於衷,可是仔細聽去,也許會發覺這淡淡的呼吸裏竟摻著幾分哀傷。

夏博孤零零站在宿舍樓下,手機緊貼著臉頰,一臉的憂傷。此時正值上課時間,四下裏一片晴朗的寂靜。今天上午是省裏教育部來評估的日子,他一上午都是大課,老師早就警告過不許任何人缺課,但他聽說齊嫣然的事情後,還是毫不猶豫地把課曠掉,就像平時曠課那般自然。

雨後上午的陽光有些刺眼,空氣中彌散著青草的味道,坑窪的地麵三三兩兩蓄積的汙水正漸漸蒸發著。夏博手機裏啜泣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直到變成斷斷續續的哽咽,他終於開口說道:“妹妹,心情好些沒,哭出來總比憋著要好,把眼淚擦擦,下來吧,我們走走。”

齊嫣然低低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兩人並肩走了很長時間,可誰都沒有說話。春天的陽光灑在身上,會有些許灼熱的感覺,不是很刺痛,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別扭。

這是夏博第一次聽見她的哭泣,他忽然想起一年前的這個時候,他第一次看見齊嫣然,第一次聽見她特有的喘氣笑聲,第一次聽她開口叫他哥哥,第一次被她的手牽著,好像時間沒有過去那麼久,同樣的,有一點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