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太太此時尖銳的聲音蓋過了王惜明細弱的泣嚅聲,“自個兒不爭氣也好意思說出來,相公寧可與千人騎萬人跨的妓女媾合,也不願和你呆一晚,這是不是說明你比妓女還髒?”
“你!”王惜明原本強忍淚水的雙眼,此刻確如決堤的洪水,淚水在臉上肆意的泛濫,“今天我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王惜明如發了瘋似的,向還坐在地上的唐老太太撲去,陸宇起身間二人早以扭打成一團,陸天豪發青的臉上寫滿失望,薄而蒼白嘴唇緊抿,他是個局外人麼?他還是個家主麼?
陸天豪呆愣當場,漠然的看著廝扯在一起的兩個女人,直至陸宇壓迫性的聲音以及拍打桌麵發出的一記悶響,“你們鬧夠了麼?”
也許真的是陸宇的聲音有夠嚴肅,亦或是手掌拍擊桌麵的聲音恰到好處,總之倆個人停止了廝打,一時間偌大的前廳裏如死一般的寂靜。
“啊!”當唐詩從外回來看頭發蓬亂衣衫不整的唐老太太慌了神,忙扶起唐老太太起身,突然唐老太太嚎啕大哭,拍著唐詩的手道:“詩兒啊!看來這陸家容不下我們啊!”
唐詩不懂什麼,隻聽得奶奶說陸家不要她們了,唐詩的淚立刻就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滴一滴往下掉,這陸宇頭徹底大了:這都什麼和什麼啊,我說爺爺哇你怵在那做什麼啊,這還不是你招來的事?
看著唐詩拚命抖動的雙肩,拚命掉下的淚珠子,以及拚命壓製在喉口的抽噎,陸宇無奈放柔聲音道:“詩兒,陸家永遠是你的家,你的血液裏流淌的是陸氏一族的血脈,任何人都沒有資格讓你離開,我不能,爺爺也不能,所以不要哭,忘了我和你說過什麼了麼?做好你的陸府大小姐就足夠了,你明白麼?”
唐詩漸漸停止了哭泣,似懂非懂得望著陸宇。
“那麼擦幹淚!安靜地看事情發展,不管是好是壞,都隻是平靜不懼不驚,一直微笑能做到麼?”陸宇遞手帕給唐詩,唐詩看著陸宇寫滿剛毅認真與關懷的俊臉時,臉莫明其妙得紅了起來,緩緩接過了手帕擦淨未幹的淚痕,露出初晨般的微笑,清純不沾任何做作。
陸宇點頭依舊平淡道:“至於你……”她目光緊鎖唐老夫人一字一句道:“元月十五前,你隻是外人,你有什麼權利,管我陸家的事,十五之後愛管什麼隨你。”
唐老太太原本燃燒的烈焰,立刻被陸宇冰冷的話語撲滅,陸宇又轉向身對陸天豪道:“作為家主的您,倒底怎麼處理陸少天?”
陸宇這一問,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陸天豪的臉上,陸天豪艱難的咽了咽幹澀的喉頭,用沙啞的聲音道:“我給他機會,十二時辰內回來既往不咎,十二時辰後,廢左手!”
“好!”陸宇輕道,雙手負後離開,今天她對於陸府的失望絕不會比爺爺少半分。
大廳裏的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散了吧,是呢,該散了!
陸天豪看著陸宇離開的方向出神,也許是該把陸家交給她了,是否等到一年之後的陸族大會就太晚了呢?但願不會……
西園內,陸宇品著茶,手捧著古書正看的精精有味時,門被王惜明推開,對於王惜明沒有敲門就闖了進來,陸宇雖有不滿,但也不表現出來淡掃了王惜明一眼,繼續埋頭看書,王惜明一把搶過陸宇的書煩燥道:“少天是你弟弟,噯……你怎麼一點不著急?”
陸宇抬眼,漆黑如墨的雙眼泛出點點星光,他道:“急?!他就會回來麼?”
王惜明一時語塞,憂怨的看著陸宇半響才有了聲息,“若少天未在十二時辰內回,是否當真讓你爺爺廢他左手?”
“嗬!”陸宇輕曬,雲淡風輕道:“這是爺爺的決定,有我說話的份麼?”
“可你爺爺最疼你!”
陸宇挑眉:是麼?疼我?!讓我背負整個家的重擔?嗬……疼我?!讓我冒著欺君的罪名去天瑞?疼我?!讓我稀裏糊塗的滲和進了王室之爭?
疼的我快疼瘋了,陸宇看了王惜明一眼,動作優雅得為王惜明添茶,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這一糸列的動作讓王惜明坐不住了,皺著臉努力的抑製著內心的焦灼,盡可能的使自己的聲音平靜,“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著少天沒了手?”
陸宇聳肩,清澈的瞳孔倒映出王惜明風韻猶存的臉,忽然陸宇起身,背對著王惜明用近乎冷淡的聲音道:“嬸嬸,少天這樣不也是你害的麼?”
王惜明聽得陸宇此話,剛送到唇邊的水,不覺間就灑了,茶水順著拇指向下滑,流入了寬大的袖口,溫潤的茶水漸漸在肌膚上冷卻,“你這話何意?”王惜明不動生色的從懷中掏出錦帕,輕輕擦拭著纖細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