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情深意切,仇怨兩消
嘯龍又來到了水婉晴的小屋前,下了馬,自己呆呆的站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走上前去。剛要敲門,水婉晴端著一盆衣服開門走了出來,兩人都是一愣。水婉晴冷冷的問:“找誰?”嘯龍很尷尬的笑了笑說:“水姑娘,適才舍弟多有冒犯,還望姑娘···”說到這裏,展嘯龍自己也說不下去了。是啊,這話該怎麼說?讓人家見諒?人家好好的一姑娘,在你危難之際好心好意救了你。你可倒好,不說報答人家也就算了,還讓你弟弟來調戲人家,這不是恩將仇報又是什麼?水婉晴看他並不言語,便問道:“還望我怎麼樣?原諒他,是不是?展嘯龍,這話你自己都不好說出口吧?”嘯龍無奈的笑了笑:“姑娘,你···你大人不計小人過,你大人有大量,就饒他這一次吧。再說···你不是也給他教訓了嗎?”“你不覺得你這話說的很蒼白無力?”水婉晴話雖簡短,卻很犀利。展嘯龍這才意識到,這個玲瓏剔透的姑娘還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主兒。但是終究是嘯虎無理在先,人家一個小姑娘受了委屈還不能發泄發泄?想到這裏,展嘯龍陪笑道:“姑娘,你說吧,我怎麼樣做,你才能不生氣?”“你聽聽,聽聽,這像是來和我道歉的嗎?”水婉晴冷若冰霜,高聲道:“明明是你們做錯了,讓你這麼一說,倒好像是我做錯了什麼。是啊,我就是做錯了。我好心當成驢肝肺,救了人家,反倒讓人家過來找麻煩。如今江湖上都說雄風鏢局如何如何,我看也不過浪得虛名罷了!”嘯龍隻好陪笑說:“姑娘,話可不能這麼說,不是我們雄風鏢局的人個個都不好。”姑娘想了想也確實如此,一時間找不出什麼話來對付嘯龍,可又不甘心就這樣了結,隻好沉默不語。看婉晴不說話了,嘯龍誠心實意的說:“姑娘,舍弟確實是缺乏管教,所以今天才犯下這等冒犯姑娘的打錯來。今天,嘯龍到此一是誠心實意的向姑娘道歉,二來也是特意向姑娘來道謝的,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今後姑娘若有什麼事,展嘯龍自當相助。雄風鏢局這些年來所曆之事,想必姑娘也有所耳聞。如今鏢局生意才稍有好轉,就出了這檔子事,嘯龍自是痛心疾首。如今我說什麼都晚了,今天既然來了,甘願受姑娘責罰。”話說到這個份上,水婉晴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麼。她看了看嘯龍,忽然發現嘯龍長得相當英俊。剛毅的臉龐上,五官端正,給人一中從心底油然而生的信任感。高大的身軀,厚實的脊背,水婉晴忍不住想:此生若能嫁給這樣一個男人,也就死而無憾了。嘯龍看著眼前的水婉晴,心想:這姑娘真有意思,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既然不說話了,看這表情也好像是原諒嘯虎了。既然如此,自己再呆在這裏就有些不像話了。孤男寡女的獨處一地,傳了出去,自己倒是沒什麼,對人家姑娘的名聲可是沒什麼好處。正想離開,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有拿到解藥,想到這裏,嘯龍隻好又陪笑道:“姑娘,能否求姑娘開恩,賞在下一點解藥呢?”水婉晴忍不住笑了:“好了,好了,我不和你們計較了。實話告訴你,令弟並沒有中什麼毒,不過是一些麻藥而已,十二個時辰之後自然就沒事了。你放心好了,我不過是想求自保,並沒有想傷他性命。”聞聽此言,展嘯龍忍不住道:“多謝姑娘,多謝姑娘。”道過謝,嘯龍放下心來,便與姑娘告辭離去了。
回到鏢局,展雄風和展天廣正等在大廳裏。嘯龍走過去施了禮,展雄風問:“龍兒,怎麼樣?”嘯龍笑笑:“放心吧,爺爺。那姑娘已經原諒嘯虎了,並且她沒有給嘯虎下毒,不過是為求自保,下了些麻藥而已。她是專門和藥材打交道的,這件事對她來說並不難。更何況,憑她的手段,如果真要是想加害嘯虎,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我看她說話時的神色也不像是在說謊。十二個時辰之後,藥力散盡,嘯虎自然就沒事了。”聽了嘯龍的話,展雄風和展天廣這才放下心來。天廣道:“龍兒,你去告訴你娘,讓你娘去告訴你伯母。免得她擔心。”嘯龍答應著,正準備起身,展雄風道:“慢著,不要去。先不要告訴她。讓嘯虎害怕害怕也好,免得他一天到晚的在外麵拈花惹草。也讓他知道,壞事做絕了,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惹禍上身!”正說著,漣漪哭著跑進來,撲到展雄風身邊哀求道:“爹,虎兒已經昏過去了。爹,您老人家想想辦法,救救虎兒吧。無論如何,虎兒總是展家的孫子啊。爹,您老人家就忍心眼睜睜的看著他不治而亡嗎?”展雄風冷冷地說:“你起來吧。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嘯虎小的時候你們都不曾管教他,現在著急有什麼用?”漣漪哭道:“爹,您也看到了,虎兒小時候,天威那樣寵他,我又怎麼敢管他呢?現如今,虎兒雖說有些過錯,單總算也學著做事了。隻要他有心學著做事,爹,總要容他慢慢地該呀。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嘯虎做到今天總算也有些進步了,爹,脫胎換骨也不是一天的事啊。”展雄風很是吃驚:“真看不出你還挺能說會道的,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這些話?”漣漪哭道:“爹,我今天也豁出臉麵不要了。我算看出來了,自從嘯龍回來了,虎兒在您眼裏就更是一文不值了。難怪天威以前常說嘯龍是虎兒最大的威脅,如今看來真是一點也不錯!”漣漪這話,讓展雄風和展天廣都大吃一驚,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漣漪能說出這些話來。以前漣漪是多麼的忍辱負重,多麼明事理,怎麼現在竟也說出這種話來了呢?天廣忍不住道:“大嫂,您···您這是怎麼了?”“我怎麼了?”漣漪索性撒起潑來:“我說的不是實話嗎?從前我總想著,無論如何隻要展家能給虎兒留下一個容身之地我就心滿意足了。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我總是一味的退讓,結果呢?我的丈夫被廢去了武功,形同廢人;現如今我兒子中了毒竟沒有一個人來問一問。我的兒子,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啊,你們難道還要把他往死了逼嗎?”展雄風聽到這裏,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整張桌子頓時成了碎沫。大廳裏在座的人都嚇了一跳,漣漪更是頓時止住了哭聲。展雄風怒氣衝衝的說:“真沒想到,如今你竟變成這樣,真不知道這些年你是怎麼偽裝過來的!這麼說來你心機夠深啊。誰不給嘯虎留生路?他做得那些見不得人的事,你這個做娘的是真的一點也不知道,還是裝聾作啞?自己的兒子到了今天這一步,你們做父母的不說好好的反省,竟還有臉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你也沒了羞恥心了嗎?我實話告訴你,展嘯虎並沒有中毒,人家姑娘不過是為求自保,給他下了點麻藥罷了。這也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別人。若今天換作是你的女兒,你還會這麼做嗎?做人得將心比心,不能太自私了!漣漪,你不要‘近墨者黑’,別學天威那一套!”漣漪這才無話可說,哭哭啼啼的回房去了。展雄風道:“來人,叫馮媽來。”天廣父子不明就裏的看著展雄風。很快,馮媽便來到了大廳上。這個馮媽在展家做事有六七年了,這女人不過四十多歲,既貪財又狠毒,但卻又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隻要誰給她一點好處,他立刻倒戈,用嘯龍的話說,這種人是典型的“有奶便是娘”的主兒。平日裏不過做些跳水、劈柴的粗活,主子們的事情從不讓他插手。馮媽對展雄風祖孫三人行了禮,展雄風道:“馮媽,我準備給你換個差事,你可願意?”馮媽忙說:“願意,願意,老爺讓我做什麼都願意。”“答應的還挺快,”展雄風道:“從現在開始你就去伺候大夫人,每日裏端茶倒水不可怠慢,但是就是不許她走出房門半步。我知道你是個撿錢眼開的主兒,可是你如果有一絲違背,當心我讓人打斷你的雙腿!你要明白,我展雄風向來是說一不二,你那些小計倆最好藏起來,別在我麵前顯露!”“是是是。”馮媽連連點頭。“當然,我也不會虧待你。從今日起,你每月的俸銀增加二兩。”“多謝老爺,多謝老爺。”馮媽聞聽此言,立刻喜笑顏開,雞啄米似的點著頭。“去吧。”展雄風揮手讓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