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了,不堪回首,這世界僅遺留下著的,是鮮血摻雜著屍體的腐臭味。愧疚、欲望、權利、殺戮,還是嗜血的饑荒、瘟疫、戰爭。哼,我將滋潤你的靈魂。
我不知在何年、何日蘇醒過來,身著白衣,散亂的白發依偎著肩,麵容憔悴,緊鎖著眉頭,像是在思忖什麼。一張破席坦在地上,帳子被風吹到了樹枝上,像一具搖曳著的幹屍。寒月當空,樹葉滋滋作響。遠方伴有狼的嚎叫聲,爭奪著腐屍,我蜷縮著身體,冰冷的手指在顫抖,眼中透著一絲絕望但又散發出侵骨的寒意,臉上朦朧著一絲神秘,但又像是在哭泣。突然飛來了一隻驚慌的白鷹,落到一朵曇花上,流下了一行血淚,然後在我的身前低下了頭,嚶嚶叫了幾聲,又飛走了。這行血淚順著花瓣落了下來,滴到了我蒼白的額頭上,滑過我的臉龐流入嘴裏,曇花轉瞬枯萎,而我似乎年輕了許多。
突然間,我站了起來,骨頭吱吱作響,似乎久違了這世界。又不知為何如此傷感,看著身上的傷痕,卻渾然不知。我晃動了一下身體,看了看周圍,唯有我這兒的花嬌豔綻放,其它地方的都枯萎了。又隱約看到幾具屍骸,恰似身處沙漠死州,我為什麼活著,我能做些什麼,此刻我在悲憫,或是感到孤獨,或是性格上的孤僻。眼中泛出血淚,寒風吹來,我昏厥在這朵枯萎的曇花旁。
第二天,周圍的花都顏損了,我被腐爛的曇花味喚醒。一個聲音提醒著我往前走,一跌亦或一拐,白骨鋪路,寸草不生,黃沙靜臥,是蠻荒的詛咒太深,還是這本是死亡的寂寥之隅。沒一絲的憐憫,情感的喧囂隻是冷淡。血液歡快的湧動聲,刺激著大腦幻想出瘋狂的嗜血情節,噴發著“高尚”的情懷。靈魂這僅殘留著的良知,如殘燭之光,我是地獄的使者,是這淒涼世界的遺孤。我現在活著,本能讓我領悟淒涼世界的繁華。我看到一條蜷縮著的五色花紋蛇,它半閉著眼,但我的饑渴讓我對生存更為敏感,我像惡狼一樣撲了過去,我的指甲侵入了它的肌膚,鮮血在這傷口處濺灑,我的臉上嬉鬧著它的溫暖,我隱約感受到了它絕望的靈魂,這刹那的觸動又讓我瘋狂,又或是掩埋著的狂野氣息在我身上滋生,我舔了舔凝固在我手上的蛇血,繼續前行。而那條蛇終將暴屍荒野,我似乎忘記了這一幕,很是平淡。
天漸漸暗了下來,我卻越發的興奮。這夜晚讓我有一種厚重感,雖有夜間凶惡之物馳騁,然它們卻懼我甚遠,不為別的,隻因我陌生的氣息讓他們不解的恐慌。我步入了一片沼澤之地,這是大多數動物的屠宰場,到處都是動物的死骸,四周回蕩著淒冷的叫聲。偶爾吹來一陣風,帶著潮濕的死亡氣息。我望著前方,沿著屍骸向前走,我仿佛聽到這夜的哭訴,包含著萬物的怨氣,它知道自己快要走向黎明之光,也就是死亡地獄。它緊緊的拽著我,我的腳步也緩了下來了。我望了望它,說道:“這本是你的歸宿,又何必憂傷,這淒涼的風刹是安撫你的旋律使,光陰荏苒,白發唱黃雞,靜靜的倘佯在這一刻的寧靜中,欲說還休”。它淒美的笑容仍留有一絲不甘,但還是讓風送了我一程,而這又重回寧靜,它是放棄了掙紮,天漸漸亮了。我看到了遠方一縷炊煙,我的嘴角微微上揚,但不久臉色又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