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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籠罩著北京城,城內有星星點點的火光,看起來一片死寂,乾清宮裏麵燈火通明,護衛士們個個持刀護衛。
竇妃親自為李自成梳頭,短短的半個多月,李自成消廋了不少,臉頰深陷,麵色黝黑,她用蓖幾從李自成頭上蓖下不少虱子,然後放在她春蔥般的玉手上,用兩大拇指的指甲擠掉,發出一絲絲輕微的畢剝聲。
李自成驀然回頭,看著她認真的樣子,沉寂的臉上擠出一絲難得的笑容,道:“你嫌髒麼?”
竇妃躬身答道:“皇爺打天下臣妾感動萬分,那有嫌髒之理。”
李自成歎了一口氣,道:“以前打仗的時侯,鎧甲縫裏麵都會生虱子,因為有時連續好幾個月都不脫鎧甲,夜裏都是穿著鎧甲而睡,怕敵人打來。”
李自成似乎沉入了往事的回憶中,竇妃認真地聽著,道:“臣妾看書時都說‘鎧甲生蟣虱’,臣妾以前都不相信,現在才相信了。”
竇妃的溫存讓李自成感覺到一種久違的情意,這讓戰敗的愁雲似乎少去了不少,激動之下,一把握住了竇妃的玉手,不知該說什麼好。
竇妃也是情緒激動,片刻,道:“臣妾來侍奉陛下沐浴更衣吧。”
李自成點了點頭。
沐浴已畢,李自成已被各種事情折磨得身心疲憊,倒在床榻上,一股沁人香味撲鼻而來,竇妃半拉下帳幔,坐在李自成床榻邊,動人之極,心情既嬌羞又激動,期等地望著李自成,似乎在等待著他的一句話或是一句暗示。
李自成如何不明白竇妃的意思,一隻手輕拂著她的纖纖玉指,突然溫存的眼神消失,換上了冰冷與疲倦,輕聲道:“過一陣叫醒我,我有要事要與眾臣商議。”
竇妃退身而出,拉下帳幔,眼神裏盡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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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鎮子並不是十分大,夾在兩丘陵的平川間,中間一條河條穿城而過,兩麵的山嶺上有好幾座山堡,顯然這裏經常受到兵匪的洗劫。
東麵的河灘邊,散布著幾十座房子,不過這裏的主人早就不在了,大門幾乎都敞開著,周昊與程嶽的兵就駐紮在這裏。
屋內點著火把,周昊、程嶽、沈濤與吳雄等人都坐在屋內。
程嶽等人聽完周昊的述說,大驚道:“周兄說得可是真的?”
周昊知道要得到這些人的幫助,必須要取信於他們,便直接拿出盧九德的書信讓他們看,上麵蓋著鳳陽守備的大印,看樣子假不了。
程嶽等人都知道:“參與這事,一旦成功,福王登極而帝,自己便可成為功臣,到時侯前途都真是不可限量。”
程嶽本是見風使舵之人,先前見大明快要完蛋了,準備投奔向李自成,一見李自成對投降於自己的明室舊臣個個嚴刑拷掠,奪其財物,一下子心灰意冷,突然有了這筆生意,一旦做成,比保十支鏢銀還好。若與周昊搞好關係,周昊再在未來的皇上麵前美言兩句,那可真是一步登天。開始後悔當初利用周昊為自己擋住賊匪,現在能做的隻能是想盡辦法討好周昊。
沈濤與吳雄又何曾不是這種想法,他們並不隸屬那一路藩王勢力,所以對那一路藩王繼位並不感興趣,他們隻感興趣這年頭如何得到財富與美人,聽說周昊還需要找到劉良佐,而自己是劉良佐部下,正好做好引路人,將來功勞也有自己一份。
周昊看著眾人的表情,知道事情成功了大半,隻需明日讓程嶽帶自己見到黃得功。據程嶽說,黃得功正在淮安府清剿流賊,離此處並不遠。
夜更深了,天上繁星點點,蟲嗚聲不絕,這個集鎮卻燈火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