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字跡風格是從小養成的，並非一朝一夕能夠改變。”皇上雖然對獨孤睿的關注並不算多，但畢竟也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對這些細節並不陌生。
“那……”慎兒心思飛轉，不斷想象著各種可能，電光火石間，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閃過她的腦海，隻見她眸光一亮，激動地連連點頭道：“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
“大膽女子，皇上麵前豈容你隨意喧嘩。”連公公厲聲嗬斥道。
他在皇上身邊服侍多年，講的是行端禮正，最見不得這些大呼小叫的。
“你可是想起什麼？”皇上抬手阻止連公公，微微蹙眉。
“皇上，這些公文奏章是獨孤睿右手所書，但傳遞這些隱晦消息時，為了不至於東窗事發之時連累自己，便用左手所寫，如此一來，便行的通了。”
說到這裏，慎兒心裏後悔不已，之前在大殿上她就應該想到此中關節，無奈林嬤嬤的出現攪亂了她的心緒，才忽略了這麼重要的細節。
慎兒的話跟皇上之前所想的竟不謀而合，但他並沒有立刻發作，隻是擺手道：“這幾日朕會安排你住在勤政殿，記住，你已經是個死人了，若是再出了什麼差錯……”
“皇上放心，民女一定小心謹慎。”慎兒剛剛才經曆劫後餘生的喜悅，可不想這麼快就真的把小命搭進去。
這一夜在眾人各異的心思中緩緩度過，宮中最藏不住的就是秘密，雖然廢後的旨意還未曾下達，皇後的後世也沒有開始料理，但所有人都明白昭陽宮中已經沒了主子，對此，宮中嬪妃皆是暗中歡喜不已，幾個得寵的更是惦記著有朝一日可以坐上那母儀天下的尊貴位置，其中更是以貴妃為最。
“主子，奴婢聽說陸氏就是當年害死譽妃娘娘的凶手，皇上得知此事後怒不可遏，當下就廢除了陸氏的位分賜其自盡，如今她死了，您的喪子大仇也算得報了。”貴妃的貼身宮女將一支精致的九鳳赤金步搖插入其鬢邊，笑嗬嗬道。
“陸氏不僅害死了本宮的孩子，還讓本宮這輩子子嗣無望，這樣輕輕鬆鬆就讓她死了，實在是太過便宜了。”貴妃精致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決絕的恨意，漠然道：“獨孤乾做了這麼久的太子，也該是時候讓賢了，本宮絕不會由著他得意下去！”
一報還一報，陸氏害死了她的孩子，她自然也不會讓對方的兒子好過。
“可是……”大丫鬟明白自家主子對皇後的恨意，自然不會阻攔，隻是有些猶豫道：“主子，太子身為嫡長子，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而且就算他不為太子，可是您……”說到這裏，丫鬟咬了咬嘴唇，沒敢繼續說下去。
無法生育是一個女人的永殤，即便是貴妃這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女子，亦不可免俗，自己說了不該說的，一頓責罰怕是免不了。
然而今天貴妃心情頗為不錯，並沒有生氣，隻是撿了幾隻點翠步搖戴在發髻上，似笑非笑道：“你是想說本宮沒有兒子，即便是太子退位，本宮也得不到什麼好處，是麼？”
“主子，奴婢……”大丫鬟並不確定主子是不怪罪還是暫時並未發作，誠惶誠恐地跪下道：“奴婢失言，還請主子贖罪。”
“這個且一會兒再說，你先回答本宮的話。”貴妃並沒有惱怒，然而語氣卻比之前冷淡了許多。
“回稟主子，宮中成年的皇子一共隻有三個，除卻太子殿下，二殿下生母尚在，三殿下雖然沒了生母，但他的性子一向是個桀驁不馴的，並不買任何人的賬，就算幾個年紀尚幼的小阿哥的生母也都健在，主子您……您的確沒有任何好處。”
大丫鬟戰戰兢兢地把話說完，深深俯首，一副等待發落的樣子。
“行了，你隻是實話實說，何罪之有，起來吧！”貴妃不僅沒有多加為難，還親自彎腰把小丫鬟扶了起來。
“多謝主子。”大丫鬟心裏徹底鬆了口氣，抬起頭暗中瞅了瞅貴妃的神色，見她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方才有些奇怪地問道：“主子，您不擔心麼？”
雖然皇上如今依舊春秋鼎盛，但對於一個沒有子嗣傍身的妃子來說，未來的路已經沒有任何盼頭，新君仁慈還好，否則下場注定會十分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