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跡是仿冒的對吧?”皇上被獨孤睿無恥的行徑氣笑了,倒也沒有更惱怒,隻是向連公公道:“去,宣翰林院編修蔡衍覲見,另外,去朕書桌上,取二皇子昨日遞上來的公文。”蔡衍雖然隻是一個翰林院編修,但在研究書畫方麵造詣頗深,曾經辨別過無數古玩字畫的真偽,從未出現過任何錯誤。
隻要經過比對,事情便絕無變數。
“是。”這一次,連公公沒有再多此一舉地問宵禁的問題,今夜這勤政殿,注定無眠。
在連公公離開後,皇上的目光再次轉回到慎兒身上,似笑非笑道:“你倒是個聰慧狡黠的,是早就防著這一日麼?”
該死的!
獨孤睿低垂的眼眸中閃過濃濃的殺意,若不是此刻動手絕非良機,且成功幾率太低,他真想毫不猶豫地上前掐斷慎兒的脖子!
慎兒或許察覺到獨孤睿身上散發出來的蝕骨寒意,或者她原本就存著警惕,竟是不動聲色地又站遠了些許,方才躬身道:“回稟皇上,民女當時被二皇子的花言巧語蠱惑,一味地隻想著做成此事,然後正大光明地回到他身邊,並未想揭發,打造這隻特製的金簪,也是為了放一些迷藥來迷惑成聖光的,隻是那一日機緣巧合,民女剛看完信還未來得及燒,成聖光就突然過來了,暗衛沒有辦法隻能先行離開,民女想著這到底是二皇子的親筆信,留著是個念想,這才存了下來,沒想到如今卻成了重要的證據,當真是老天有眼。”
獨孤睿毀了她的人生,憑什麼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她決不允許!
說到底,慎兒跟獨孤睿是同一種人,他們一樣自私自利,所謂的愛情也不過是建立在對自己有利的情況之下,並不可能如林卿和獨孤夜那般拚盡性命去保全對方,更何況如今他們之間的隔閡已經那麼深!
對於慎兒的話,皇上並沒有做出回應,隻繼續道:“蔡衍進宮想必需要一會兒功夫,趁著現在有空,先說說你給夜兒下毒之事吧!”
“父皇……”
這一次不等獨孤睿有任何反駁的機會,皇上已是繼續道:“朕已經讓慎刑司的人先後審訊了辛者庫那個宮女以及昭妃身邊的大丫鬟,他們都已經招認一切是你指使,還有,你平素一個月都不見得去皇後宮中兩次,今日並非初一十五的大日子,你偏偏就去了,而且偏偏皇後就身體不適,突然昏厥,且昏厥了大半日,這一切不會都隻是巧合吧?”
“父皇不會以為是兒臣毒害了母後吧?”獨孤睿見皇後先下手為強,把自己身上的嫌疑摘了個幹幹淨淨,心裏不由更是憤怒,平息了一下情緒方才繼續道:“兒臣並不是神仙,如何能算出來父皇會去三弟府中,而且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若兒臣有心下毒,毒三弟做什麼,倒不如直接毒害父皇來的更有用,不是麼!”
這會兒獨孤睿已經顧不得什麼大逆不道了,這麼多證據都指向他,皇上根本不可能再會相信他是清白的,隻是他決計不會讓皇後全身而退!
“二皇子你這說的是什麼話!”皇後驟然站起來,厲聲嗬斥道。
“還能是什麼話,實話罷了。”獨孤睿冷漠地看著皇後,突然神色莫名地笑了,“母後,兒臣好歹還願意說句實話,可您呢,這麼多年,您怕是自己都想不起來上一次說實話是什麼時候了吧?”迎著皇後惱怒的目光,她繼續道:“這麼多年,您為了自己的兒子能夠坐穩太子的位置,肆意排除異己,可您怎麼都想不到,處心積慮了那麼多年,眼見獨孤夜這個眼中釘就要死在您親手下的毒藥上了,不成想卻在最後的關鍵時刻被醫治好了,這種感覺想必十分不好受。”
“你在胡說什麼,本宮何時給夜兒下過毒!”皇後雖然早就做好了被獨孤睿揭發私隱的心理準備,卻沒想到他竟然會知道這個最隱晦的秘密,而且最讓她恐慌的是,她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向慎兒那般,拿出一個連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證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母後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可是事情總歸沒有盡善盡美的。”如此說了一句,獨孤夜抬眸向麵色越來越陰沉的皇上道:“父皇,兒臣請求讓母妃來此。”
宮中最沒有秘密,這時候昭妃應該得知了他到勤政殿的消息,一定做好了最後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