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發生變故時,林梟正在軍營中思考著要不要以自己為誘餌引蘇倫出來,待得知對方已經逃出城,整個人都不好了,臉更是陰沉的快要滴出墨水來。
林梟身旁的參將見到如此情勢,急急道:“少將軍,我們要趕緊派人去追啊!”
聽到這話,林梟擺了擺手,搖頭道:“不必了。”
蘇倫是何許人也,他既然想辦法出了城,就斷然不可能再被抓住,這一次,他們是徹底失算了。
“那……那怎麼辦?”參將有些不甘心地繼續問道。
“立刻飛鴿傳書給父親,讓他加強軍中防備,另外抓緊時間趕路,一定要趕在蘇倫回去之前結束這場戰爭。”如此說了一句,林梟停頓一下,繼續補充道:“從這裏到赫赫邊境,漳州是必經之路,一路嚴加排查,蘇倫……絕對不能放過!”
他雖然沒有像獨孤夜那般親眼目睹那場慘烈的戰爭,但也有所耳聞,隻憑這一點,他就絕對不會放過蘇倫!
“是,少將軍!”參將立刻執行命令去了,然而獨自留在房間中的林梟卻始終靜靜坐著,良久未發一言。
對蘇倫,他可以決絕地不留一絲情麵,但千羽呢,他又該怎麼去麵對?
林梟明白父親之所以不讓他與大軍彙合,而是把搜捕蘇倫的任務交給他,就是為了避免讓他跟千羽見麵,可是……若此次沒有機會相見,怕是此生……都難再見了。
他……
林梟用力按了按太陽穴,逼迫自己不再多想,然而思緒卻半絲都由不得自己。
且說誠儀公主這邊,唯一的嫌疑人已經逃出城,自然也沒有繼續盤查的必要,一陣短暫的騷亂後,城門口的崗哨撤下,誠儀公主及其隨從很輕鬆就出了城,事發突然,蘇倫根本沒有時間留下線索,誠儀公主稍稍思索一下,沿著跟大軍彙合的方向,朝漳州走去。
“公主,咱們還要去找蘇倫太子麼?”誠儀公主的貼身侍女小聲問道,聽那語氣,顯然是意有所指。
誠儀公主尚未換回女裝,隻見其英挺的眉毛輕輕一挑,似笑非笑道:“菲亞,你有意見?”
被叫做菲亞的侍女自幼在誠儀公主身邊服侍,非常了解自家主子的脾性,當即低下頭,有些膽怯道:“公主贖罪,菲亞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她暗暗咬咬牙,鼓起勇氣繼續道:“前幾日,大王飛鴿傳書的命令是讓公主您回去的。”
若羌國王之所以願意跟蘇倫結盟,一方麵是因為誠儀公主真心喜歡蘇倫,另一方麵,自然是看中了赫赫的實力,如今,赫赫大敗,雖然還有五萬大軍,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這也隻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除非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否則根本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勝算,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不可能再放任誠儀公主跟蘇倫繼續牽扯,從而給自己部落帶來危險。
聽菲亞提及自己的父親,誠儀公主神色一滯,不過也隻是一瞬,旋即就恢複了正常狀態,冷冷道:“菲亞,你的主子是本公主,不是父親。”
“是。”聽到誠儀公主口氣不善,菲亞立刻跪下,戚戚道:“公主贖罪,奴婢絕對沒有任何對您不忠之心,隻是國王的命令……”
“若父親怪罪下來,自有本公主一力承擔,不會牽連到你們的。”誠儀公主心裏雖然不慢,卻也明白侍女的顧慮,繼續道:“一會兒本公主會親自給父親回信,你去把信鴿拿進來。”
前幾天被困城中,林梟不僅嚴加排查行人,連天上的信鴿亦不能幸免,一旦被發現,就會被射下來,還好她做事小心,放飛了一個什麼都沒帶的鴿子來試探,否則怕是已經暴露了。
菲亞還想說什麼,但看到誠儀公主臉色不善,少不得把話咽回到肚子裏去,默默離開,不過在轉身的時候,她眼眸中卻閃現出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複雜神色,隻不過誠儀公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察覺到罷了。
信鴿很快就被拿了來,誠儀公主親手把寫好的字條綁到信鴿腿上,她當然清楚自己父親心中所想,也明白此時此刻再跟蘇倫糾纏到一起有百害而無一益,然而‘情’這個字,又豈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或許自己的心,在初初見到蘇倫那一刻,已經由不得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