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來人眼睛一徑盯著我,“請問夫人芳名?”
\t“我夫人的名字,為什麼要告訴你?”
\t“你夫人……”來人到臉上,有驚有疑有惑有拿捏不定的遊移。“請問您的夫人可是複姓東方?”
\t“什麼東方西方,我夫人就是我夫人,關東西南北什麼事?”
\t我這個相公個子長得高頭大馬,臉麵生得俊俏喜人,惟獨一雙眼睛瞪起來時,銳利得仿佛能把人肺腑剖出。來人被他這樣一瞪,嚇得氣息一緊,向後退了兩三步,嘴中猶在嘟喃,“這……不可能啊。不是已經下葬了……可是,也長得太像了,世上會有這麼像的人麼?要是主子見了,也一定會說像,太像了呀……”
\t楊執牢牢牽著我,從這人麵前擦過,走街過戶,目無旁移,一字不吭,直到回到客棧,進了房間,門甫闔上,他將我抵到門上,低頭就親。
\t“……你怕我被人認出來?”一氣唇舌嬉戲後,兩個人都是氣喘籲籲,我靠著他,問。
\t“我以為,隻是我的猜想,沒想到……”他抱我的手又開始極不老實。“我的傻媳婦……愚兒……”
\t“……我們要離開這裏麼?”
\t“不,既然來了,索性就把迷底徹底掀開!反正,不管我的傻媳婦是什麼來路,都是我的傻媳婦!”他把我抱到了床上,開始了沒完沒了的糾纏。
\t我抱著他,望著他,跟著他,隨著他……他在哪裏,我就在哪裏,他去哪裏,我就去哪裏……不管是雲雨巫山,還是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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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那天過後,我們依然留在京城。
\t我們走遍了每處值得賞玩之處,吃遍了每家值得入口美食。這樣的日子,奢侈到讓曾在山中呆過兩年的我深覺可恥,卻樂此不疲。
\t足足一個月過去,都是風平浪靜。但我和他兩個人仿佛都已預感到,這平靜的後麵,會有翻天覆地般的驚變。但它一日不來,我們便享受一日的平靜。楊執說,我夢中總有一個最牽念的“月兒”,我想知道,這不平靜能不能把這月兒引來。
\t這日晨起,推開客棧窗牖,居然見得滿城素意。我向人打聽,方知今日是已故太後的誕辰,舉國茹素三日,全城盡披素衣。
\t坊間有說,現今的皇帝坐得是奪來的皇位,那麼,這位太後又是何等來曆?
\t“太後誕辰,太上皇回京祭慶,儀仗將至,街間閑雜人等,盡作回避!”
\t前方有紅衣錦袍的宮門中人執鞭擊地,喝聲開道。楊執帶我閃進街邊食肆,坐在鄰窗位置。
\t“聽說太上皇在離京時曾對今上說永不回京,怎麼又……”
\t“噓,你找死啊,這個時候敢嚼弄這樣的舌根?老實看著!”
\t鄰座,傳來竊竊語聲。
\t“太上皇駕到,街人跪迎——”遠遠地,長喝聲至。
\t我低低聲問:“我們跪不跪?”
\t楊執拉我滑下座位,矮身蹲在窗前,揚唇道:“這樣,就算跪了。”
\t“這……”
\t“太上皇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