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關兒，你與九兒，當真不再可能了麼？”仰躺在長椅之上，麵朝青天白雲，賢太後問。
\t“是。”關峙低撥琴弦，與腳下不遠處的一管幽湧泉水相應。
\t“唉，可惜呢，你們兩個原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t“分得開，便不算天造地設。”
\t“當真不喜歡她了？”
\t“對。”
\t“收得那麼幹淨？”
\t“我不可能總停在原處。”喜歡九兒的人，是過去的關峙。關峙喜歡的人，是過去的九兒。那一段時光的美好，誰也不能否認。但，過去就是過去，錯過的，永不再得。
\t“唉。”賢太後不勝惋惜著。“這些年，她對我很好，像個女兒般的照顧。我曉得她是為了你。關兒，不能再愛她，也別恨她，好麼？”
\t“不恨。”
\t“那，那個珂蓮姑娘呢？”
\t“陌生人而已。”
\t“她很熱誠，很直白，看得出來也是喜歡極了你。”
\t“她不該成為我們的話題。”
\t“你呀，清清淡淡，我真懷疑，你向我談起的那個月姑娘是不是真有這麼一人存在。”
\t“當然有。她是我的妻子。”
\t“我居然連自己的兒媳婦也無緣見上一麵了麼？”
\t“您已經見過她的畫像。”
\t“為什麼不帶她來見我？你還在生娘的氣？不讓娘見你的妻子？”
\t“我能來此，是她勸我。”
\t“關兒，你還是怨娘的罷？”昔日絕美的人，如今容顏凋殘，明眸蒙塵，卻勾出笑顏燦爛。“娘不貪心了，還以為到死連你也不能見著，如今能讓你陪著去，已然滿足了。你喜歡什麼人娶什麼人，娘想管，也有心無力了……看，這天真是藍呢，娘以前怎麼沒有發現？”
\t關峙也不再話，覆眉垂瞼，將手底琴曲提升了兩調。
\t“關先生，關伯母！”柴門開了，珂蓮公主手裏提著一盅參湯，神采飛揚，腳步噠噠而至。
\t關峙鳳眸平淡覷去，賢太後頷頜相應，“珂蓮姑娘。”
\t“三娘把湯熬好了，關先生，我今日可不是為你來的呢。關伯母，珂蓮來喂你喝湯。”
\t堂堂公主伺候起人來，倒也利落得當。一盅湯進腹甫久，賢太後闔眸小憩。珂蓮湊到關峙跟前，笑吟吟道：“關先生，你這樣不理不睬，好沒良心呢。”
\t“是公主自取。”
\t珂蓮粲笑窒了一窒，“關先生厚道，沒說本公主自取其辱。可是，關先生，就算為了你那位嬌妻，你也該謝我的罷。”
\t“願聞其詳。”
\t“她是羲國軍營參讚，卻出現在天曆朝京都，我既沒有把她的行蹤透露給遠漠哥，也不曾將她行跡知會給天曆朝廷，你不該謝我麼？”珂蓮嫣然一笑。“關先生以為本公主看不出你的用意麼？”
\t關峙眉梢稍動，“看出了，又如何？”
\t“嗯？”
\t“看出了，公主不還是配合了關某？”
\t珂蓮的笑容再度僵凝，“關先生，你真懂得傷人！”話尾上挑，眸光激變，驀然間伸兩臂攬上男人脖頸，欲索一吻。
\t一隻袍袖挾力，將她推在了三尺之外。
關峙臉未變，目未抬，“公主，莫再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