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天曆皇朝,元興城。
\t“你當真認為,她會稀罕這些?”
\t方踏進客房內,柳持謙將包裹交給麵前男子,麵上不以為然。他和她同在一屋簷下長大,自小除了娘親,她對人少有笑臉,對任何物什沒有特別的討厭與喜歡,他很懷疑這些在娘親房裏搜集來的舊物能討得她歡心。
\t“在這座府中,除了令堂,她沒有對其他任何人與事表現熱衷。因為,在尚沒有能力自保時,她不會將自己的喜厭示人。惟如此,方使欲傷害她的人無從下手。她之所以敢對令堂表現至愛,因為令尊對令堂的那份維護。也所以當令尊連令堂也護不住時,會使她仇恨至斯。”
\t“那和這些勞什子又有什麼幹係?”
\t關峙打開包裹,拿出其內物件,一雙小小繡鞋,一方小小巾帕,一根短笛,一根長簫……指尖在其上一一撫挲過。“那些年我是聽她說話最多的人。她常常和我說起與令堂共住的小院,會詳盡描述裏麵的每樣物什。她表麵淡然冷漠,實則極眷舊物。這些東西,能讓她記起在她過往人生裏並非沒有快樂時光。”
\t“你做這些,目的又何在?”
\t“她一心複仇,此路必定要走到底。若一人心中盡是仇恨,最終必為仇恨所反噬。過往的美麗事物會挽留住她天性裏的善良,保住她一線童真,雖走坎坷路,尚非不歸程。”
\t“你……”柳持謙猶難明所以。他很難認為這些死物能負得起這般使命。“你何時離開元興城?”
\t“即日啟程。”
\t“也好,攔你的人已經解決了。”
\t“這還要多謝兆郡王。”
\t“不必客氣,誰是本王是地頭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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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懸崖下。
\t簡單料理完自身上些許擦傷創處,樊隱嶽放眼四眺,“王爺先歇著,屬下去周圍看看有沒有可食的野果。”
\t“一起去。”右臂骨折,固定於一截樹枝上,被一條汗巾將懸在頸間,楚遠漠麵色如常,起步就走。
\t“您的傷……”
\t他聳肩,“這點傷尚擊不倒本王。走罷。”
\t落崖,實在是一場烏龍意外。
\t他們縱馬行走在山路之上,一側為懸崖,一側是坦途,原本毫無安全之虞。誰成想樊隱嶽所乘坐騎被一隻平地飛起的鳥兒驚著,狂躥中失足衝下左側懸崖。楚遠漠探手捉她臂上,人未救成,卻被那股下沉力道帶著一並墜落。
\t墜落程中,南院大王一臂攫她腰身,一手拔出匕首劃割崖壁減弱沉力。匕首脫手後,再以腰間寬劍替之……兩人身子先砸上樹頂,咯嚓裂聲不絕中,他一個翻身,將臂中人置於自己身上,右手長劍支地。因下衝之力實在太大,臂骨斷折。
\t連楚遠漠自己也懷疑,莫非是老天爺看不慣他有意在男女之事上動些心思,特意罰之?
\t“這些都可食用,王爺先吃罷。”
\t樊隱嶽穿行樹間,鼻嗅目辨,挑著可果腹之物,日陽將落時,倒也收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