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柳持謙覷樊隱嶽一眼，精致眉峰緊鎖，悶首不語。
\t“持謙……”
\t樊隱嶽抬瞼，閑話道：“良親王妃為何不去求你們的皇帝？”
\t“……什麼？”蘇氏眼光移到她麵上。
\t“據聞柳夕月的母親為了替女兒回絕親事，在皇帝麵前跳下萬丈懸崖，良親王妃何不步人後塵……”
\t“莫如此說話！”柳持謙僵聲問。
\t樊隱嶽明眸淺眯。
\t“你就是那個樊姓特使？”蘇氏擦去滿臉斑斑淚跡。“你是為了樊家方與我良親王府為敵的罷？可現今樊家的案子已在重審，不日即可釋放你的家人，你為何還不能給我的女兒一條生路？”
\t“北院大王是條死路麼？令愛早晚要嫁人為婦，未來事無從預料，你怎知這一個不是好歸宿？你怎知將來你替女兒選的不會是條死路？”
\t蘇氏麵色倏白。
\t樊隱嶽垂眸啜茶。
\t蘇氏頰上紅意盡失，雙唇抖瑟，“這些話，這些……”
\t這些話，正妃向娘親說過。那時，聯姻旨意下達，娘親抱著她坐在亭中落淚，正妃迤邐到來，撇下這不清不淡不痛不癢的寥寥數語，又高貴離去。那時誰也不會想到，風水輪流，有一日，亭中人會與亭外人易地而置。
\t“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你是東方凡越的後人，你替你的姨娘前來尋仇來了，是麼？你……”蘇氏神色劇變，顫身倒退。
\t“替姨娘尋仇？這位兆郡王作為親生兒子，都不會替親娘尋仇了，怎還有人會替姨娘尋仇？”
\t柳持謙驀立，“你一定要如此說話不可？”
\t“不然，你認為我該如何說話？”樊隱嶽唇勾笑弧，眼光所到之處，空氣似能凝結成冰。
\t“你先回去，有話回府再說。”柳持謙此話，是對蘇氏。
\t蘇氏期盼仰望，顫聲：“謙兒今日會回府？你已經有許多日不曾回去了……”
\t“良親王妃，令愛嫁北院大王是嫁定了，您也不必枉費氣力奔走。不過，如果您效仿先賢縱身跳崖，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說不定還能為您的兒女換來更為榮耀的身份地位。”
\t“休要再說下去！”柳持謙俊臉僵冷，叱道。
\t樊隱嶽撂杯起身，笑道：“話不投機半句多，在下告辭。良親王妃，在下離開貴國時，極希望有令愛作陪，也一定會有令愛作陪。”
\t“你到底要做什麼？謙兒，他不是樊家人麼？你正審樊家案子，不該他來求你的麼？謙兒……”
\t謙兒……樊隱嶽排闥，下得樓去。娘親流盡淚水，耗盡歲月，將這個名字從骨肉間剝離。他們在她麵前表演這母子情深，是嫌她險動了惻隱之心麼？
\t她行走鬧市，心浮氣悶。不知不覺，邁進了一條僻靜巷弄，欲使自己遠離人群。
\t但僻靜處，由來為伏擊者所愛。
當她行走間，寒光籠頭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