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家六兄弟死,遼遠部落依持的神兵利器不複存在,遂趁楚遠漠傷情未愈,連發襲擊。段烈率諸將應戰,各有勝敗。
楚遠漠委樊隱嶽為督戰,負指揮之責。
諸將啟始並不以都督此舉為然。一個以容貌惑人的漢女可因都督的寵愛居他們之上,卻永遠不要妄想獲得他們的尊重,永遠!
但不尊重,卻不得不服從。漢女既為都督親封的督戰,軍令如山。
然而,“從”之結果,令他們大覺愕然。
蹠跋江施以聲東擊西之計,以先以小股人馬氣勢招搖地繞路前去攻打東鶴部落,造成大部開離假象,調開羲營內六成兵馬,既而以傾巢兵力近十萬兵馬壓近羲營。其時,羲軍營內剩兵五萬。這場敵我懸殊之戰,羲軍上下本俱仰望都督會以蓋世之勢領著他們再創奇跡,卻聞都督傷勢惡化無力上馬噩耗。
督戰樊隱嶽全權督戰。
樊隱嶽令兩萬兵馬死守軍營。軍營四圍八角處半埋添了辛辣藥粉的幹草,一旦覺有外敵入侵,以布蒙口鼻,以火箭射燃煙草。草有淡煙,藥有辣氣,煙迷目,辣鑽鼻,敵軍無防,一時必定茫然錯向,趁機殲之,事半功倍。
另,梁烈率五千人伏左,王文遠帶兩員大將並五千人攻伏右,珂蘭公主帶兩員大將並一萬人隨時待命。剩餘一萬人,隨她正麵迎敵。
號角吹起,她自是揮戈迎戰,梁烈由左向右殺,王文遠由右及左殺,兩廂交錯,給人盛大浩蕩之勢。此當兒,珂蘭公主搖旗殺出,壯己聲勢,懾敵膽氣。遼遠部落兵士見此狀,怯心頓起,紛作奔逃。
此一場,以少勝多,羲軍勝。遼遠部落不止失利於戰場,潛去偷襲羲軍大營的兩萬人馬亦全軍無歸。
經此役,羲軍諸將雖猶有心存疑慮者,但七成人俱願茲此相信自家都督眼光,這漢人女子不止僅有一張麵孔而已。何況,一個不懂武功的女子,置身千軍萬馬前沉定從容,廝殺之境裏麵不更色,令得負責保護她周全者亦在不自知中改了心跡,恍覺這樣一個人值得他們為之拚擋衛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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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不明白,很不明白。”
此刻,他們坐在草原裏的一棵樹上。腳下不遠處,戰爭正在發生。喬三娘一味掰著手指計算稍候可有多少人供她試驗新近研發出的療傷聖藥,梁上君則抓著頭頂,眉攏得既深又狠,向身邊人一徑討問。“你為什麼不對隱嶽說出我們出村的原因?任由她誤會?”
關峙眸線係著那道纖纖細影,道:“她為了這條路,付出了很多。”
“所以呢?”
“你說過,那個承襲了你武功套路的少年是她親手調教出來的。”
“……那又如何?”那小子的資質甚至勝過隱嶽,若非起步太晚,必能成就一代大家。縱如此,依那小子刁鑽殘狠的性子,必定不會是一條池中小魚。
“她苦心經營,精心算計,是為了什麼?她棄了村子裏的安逸,棄了……”話聲頓止。戰場中,一隻箭翎瞄她後背射至,幸得她側旁將士揮刀劈落。明明曉得那隻箭傷不了她,但這樣看著,還是會牽心掛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