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天,帶著涼薄氣息的綿雨。
哲在月兒的小鼻子上刮了下,有些寵溺的眼神格外的認真:“月兒,我帶了婚紗給你。”
月兒的嘴角恍若有絲甜甜的微笑,她的頭發輕輕鬆鬆地散落在枕頭上,映襯著她蒼白的麵容顯得格外具有靈氣。
哲的眼角有淚水劃過,他望著病床上沉靜的少女,俊美的臉上閃過帶著秋涼的悲痛。他將穿著白色紗裙的少女緩緩抱起,穿過醫院的走廊,急診室,門診部,後院等,走在一片茂密的樹林中,細數著秋季中樹枝上的每一片蒼翠。
沒有人參加他們的婚禮,隻有萬籟為他們祝福。哲坐在長椅上,月兒安靜地枕在他的腿上,耳畔有輕微的呼吸。
“月兒,你會好起來的對吧?”哲垂下頭,輕撫過月兒的長發。
月兒甜甜的笑著,呼吸越來越淡,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她就會殘忍的離所有人而去。
“月兒?”哲感覺到月兒的體溫慢慢冷卻,他將月兒擁入懷中,用自己的身體溫暖著懷中的人兒。
哲大片大片的淚水淌濕地上幹涸的樹葉,“月兒,我唱歌給你聽吧?”
對望,她最愛的歌…
“像一顆千裏外的星光/我們隻能對望/相信愛不會說謊/隻是分開收藏/我等候的願望/總是失望/像流星耀眼卻會墜亡/你的愛的力量/如何飛向/遙不可及的遠方/遙遠的星光/隻能凝望/你是否一樣/會把愛掛在心上/滿天的星光/就算給我一千個願望/我隻想換你一直陪在我身旁……”
月兒離開了,如醫生所說,她已經剩下不到兩小時。
哲緩緩地將月兒抱起。
急救室門口。
哲一眼眼掃過醫院急救病房旁的人,有人跑過來將懷中的月兒搶走。看著月兒的母親和寒的父親一下子蒼老的樣子,哲心中再次縮緊。
寒與藍梓驚怔地看向月兒,不!那不是真的!藍梓從月兒的母親的懷中抱過月兒,快步走向急救室,她還有救的!月兒還沒死!
寒截住藍梓將月兒從藍梓的懷中搶過,忍住從胸口往上湧的鮮血,跌跌撞撞向外跑去。
“寒!你給我站住!”藍梓想要去追趕卻被月兒的母親,寒的父親和哲攔住。
“別去追了…”哲看著藍梓說道。
我們要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寒抱著月兒站在路邊上,站在蕭瑟的風中,身後還帶著一絲悲涼。
寒與月兒跳進川流不息的馬路,鮮血飛濺,有痛排山倒海似的襲來,我們…要在一起了嗎?
寒耳邊響起呼呼的風聲,鮮血從他的身上往外淌著,將他與月兒淹沒,他將月兒緊緊摟進懷裏,嘴角噙著一抹幸福。
意識逐漸模糊…
他看不到車主驚慌地撥打急救電話,看不到路人的表情,聽不到周圍的聲音,他隻看到她,他愛的人,隻聽到自己,越來越弱的呼吸。
最後聽到的消息。
寒與月兒一起離開了。
那片安置著兩人的墓地上,開滿了山茶花。絲絲碎白,片片馨甜。
穿著白色休閑服的妖豔少年手捧著一束用紫色紗絹包裹的玫瑰花,半蹲在兩人的墓前,將花束放下。不遠處走來一個陽光剛毅的少年,他將一個日記本放在墓前。
藍梓漠然垂下眼簾,看著被風吹開的日記本。
你說一個人真的會同時喜歡上兩個人嗎?如果說不會,那麼我為什麼會同時喜歡上他們兩個人?我是不是太貪心了?
……
我的病真可以治好嗎?隻是怕我撐不了那麼久了…還有一個月…
……
今天又看到哲偷偷流眼淚了,我是不是沒救了?哲在騙我的是不是?
紙頁上有明顯的淚痕,那時的月兒…
“月兒會很痛吧?”藍梓忽而抬頭看向墓碑上的照片,低聲問道。
“啪嗒--”有淚水滴落在日記本上。
“藍梓…”哲搭上藍梓的肩膀。
“放心,我不會再逼月兒做出選擇了。”藍梓按住哲的手,站了起來。
風中有飄落的淚水,有散落的花香;有紙頁在蕭瑟中顫抖,有心髒在寂寞中跳動。
他愛她,為她犧牲生命…
他愛她,為她默然傷神…
他愛她,為她孤單一生…
當他們和她不能在一起,當星星注定要與月兒分離,他們願化作北極星光相守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