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哪裏?翔努力分辨著周圍的一切,但刺眼的陽光卻讓他的周圍顯得是一片模糊。
潮水的聲音?當他終於背過陽光,周圍的景色開始漸漸清晰起來。
懸崖,下麵是海,海浪不停的撲打著那兀立的懸崖,似乎想把它打垮。
突然一個身影出現,帶著發光的羽翼,一把抱住了他,同時被抱住的,還有另外一個身影,但在他的視線中,隻有幾縷長長的黑發,盡管如此,他還是能知道那黑發的主人是誰。
然後,他感到自己在開始下墜,墜向撲嘯的海裏。
太陽,刺眼的太陽,又重新進入他的視線,照得他睜不開眼睛。
整個世界變成了一片雪白,刺眼的雪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翔醒了,太陽不再刺眼,而是柔和的,暖暖的,身邊是青草的芳香。
他坐起來,這裏是紫雨軒外麵的草地?沒錯。
我不是在彈鋼琴嗎?他問自己。
突然覺得頭痛了起來,一個笑容在腦海裏浮現了出來,對,是她,沒錯,就是她。
翔淡淡一笑,而這笑容卻又突然凝固了起來。
怎麼回事?那些記憶呢?怎麼隻剩下了零散的完全無法組合在一起的片段?是她沒錯,那個名字的主人,但是,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呢?怎麼會在一起的呢?翔突然陷入了恐慌之中。
那扇阻擋記憶的大門不是被打開了麼?怎麼那些記憶突然之間又不見了?翔緊緊的閉上了眼睛開始努力的在腦海裏搜索著,卻隻有依稀的幾個片段,完全無法讓他認識過去那些來龍去脈的片段。
他隻記得那場雨,雨?刺眼的燈光!飄散的玫瑰花瓣!血!他的頭又痛了起來,痛得無法忍受,豆大的汗珠隨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
啊!的一聲,翔終於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他還沒有鎮定下來,依然在腦海裏搜尋著那些片段。
除了那場車禍,還有後來發生的一係列事情,他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他隻能抱著頭痛苦的做著無謂的搜索。
當戕天推開門進來的時候,他被翔的樣子嚇了一大跳。
翔一看到他,便伸出手抓著他,急切的叨念著告訴我!告訴我!。
戕天被他弄蒙了,完全不知所措,就在這時,翔的手突然鬆開了,而他的頭部,也開始一頓一頓的向左邊開始偏轉,他的眼神也變得毫無光彩。
偏轉了沒兩下,他便一頭栽倒在地上,身體也隨著頭部的那種偏轉開始抽搐著。
戕天嚇蒙了,趕緊把他抱緊,大聲的叫著醫生,那聲音,撕心裂肺。
根據我們診斷的結果,是癲癇。
醫生指著那些CT照片向戕天他們解釋,雖然那些淤血是排出了,但是他的癲癇病灶卻依然活動旺盛,而且那應該是很早以前留下的。
可是他一直沒有犯過這種病啊!王昕有些著急的說。
是啊,根據你們提供的病曆,確實......醫生扶了扶眼鏡,根據我個人的估計,這應該是那次車禍引發的,但是由於那淤血所以才沒有發作。
現在淤血排出了,病灶又開始活動了。
別讓他著涼,也別讓他受過於強烈的刺激,比如變化過於頻繁的聲光刺激,還有心理刺激......
......所有的人都在瞬間心冷到了極點,怎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哥,你別這樣愣著好不好?小飛握著哥哥的手,看著呆呆盯著窗外的他,心裏充滿了擔憂。
翔保持這個樣子已經有好幾個小時了,一言不發,隻顧自己徒勞的搜索著那些再度消失的過去。
小飛歎了口氣,微微低下頭,卻又突然抬了起來,因為翔終於在沉默幾個小時後開口了我要找到她問個清楚。
哥!
就算我回想不起來,隻要她告訴我就好,我隻想知道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麼。
翔的口氣帶著略略的無奈。
要是她不願意告訴你怎麼辦?
不要緊,或許看到她我就能想起些什麼來。
哥!你不要這樣好不好?那些過去想不起來也沒什麼啊!
不,那些記憶如果不回來也就算了,但是那些記憶回來了卻又再次消失,我不甘心,我不想就這樣受著命運的擺布,我要找回那些屬於我自己的記憶!翔的語氣帶著絲絲不可阻擋的堅持。
他的表現,已經與當時放棄追尋記憶的他判若兩人。
你先養好身體再去行不行?你現在還這麼虛弱!小飛有點著急了,現在的哥哥有點反常,衝動。
她不知道該怎麼勸說他,隻能采取緩兵之計,先穩住他,再讓未婚夫來解決。
可是她把自己的哥哥想得太簡單了,翔隻點點頭,說自己需要安靜的睡一下,小飛便退出了病房,準備找王昕來。
可是當她回來的時候,病房裏已經沒有了人,隻有他的病號服折得整整齊齊的放在床上,還有張紙條對不起,放我一次,我就任性這一次。
雖然上司不在,企劃部的成員們還是要繼續做著工作。
盡管周圍有著竊竊私語的議論,傲幽藝薇也完全沒有放在心上,隻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讓自己稍微忙碌一點,或許能讓亂麻麻的心境稍微得到一些放鬆,或者說麻痹。
可是今天不一樣,一大早就有一種讓人心神不定的感覺,而且做起事來老是在出錯。
揚雨看出了她的狀態,勸她休息一下,她隻微微一笑說了句沒關係,便自顧做自己的。
揚雨歎了口氣,在一張紙條上寫了什麼,然後放在她麵前輕輕說了句去看看吧,他轉到這個病房了。
藝薇愣了一下,把紙條推到一邊,拿起文件繼續心不在焉的看著,但她的心情卻開始起伏了。
揚雨在後麵看著,苦笑了一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在他的心裏,其實也很矛盾,是把小夢放給大雨,還是讓藝薇和大雨找回他們的過去?他這樣做,是為了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