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尊貴的路西法殿下。”北冥洵側過臉來,溫雅的語調此時聽起來卻有些嘲諷:“早在一開始,你就把她弄丟了。如果不是你的計謀,我又怎麼會得到她。你應該明白,就算我把她還給你,她也不會原諒你。”
北冥連城手指一僵,琥珀色的眸深沉的發黑,他沒有在和北冥洵說話,隻看著南宮白夜,一直那麼看著。
北冥洵側過身來,擋住他的目光,聲音放的很輕:“冷嗎?”
南宮白夜像是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手裏捏著雪,不點頭也不搖頭。
北冥洵把自己的披風接下來,溫柔的罩在她身上:“我現在就帶你走,我們去一個很暖和的地方。”
“小……喵。”南宮白夜說起話來很困難,手指按著自己的頭,連柳眉都緊緊的擰成了一團:“我,要找小喵。”
北冥洵點了點頭,無微不至:“好,一會帶你去找小喵。”
南宮白夜空洞著視線,人也跟著安靜了下來,任由著他給自己披上了風衣。
北冥洵輕笑了一聲,替她把手上的雪拍幹淨。
也不知道為什麼,南宮白夜很抗拒這個動作。
北冥洵也看出來,並不勉強她,隻神態溫和的護著她。
南宮白夜一步步的向前走著,渙散的瞳孔裏除了白茫茫的霧氣之外,什麼都沒有。
她的動作很單一,埋著頭向前走著,就像是一個自閉兒。
北冥連城靜靜的看著這一幕,整個人像是融進了黑暗裏,和夜色揉成了一團。
夜風靜靜的吹。
樹蔭搖晃的陰影裏。
早已沒有了那兩個人的影子。
北冥連城依舊站在原地。
身上的血一滴接一滴的墜在白雪上。
除了墮天那日,他在混沌中沉迷了幾日之外。
向來清冷衿貴的他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狼狽過。
他的教養根本不允許他做出什麼有失身份的事情來。
然而現在,他隻想撕碎眼前所有的一切!
夜風越來越涼,草尖染上夜露。
北冥連城靜默的站在原地,唇角的笑容再無蹤跡。
漸漸的,夜露染上他的身體。
南宮白夜的命令就像是掙脫不開的網,將他困在了了無形的圍牆裏。
他隻能靜靜的看著,看著她跟著別人離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的低低的笑了起來,沙啞的聲音裏帶著說不出的嘲弄:“我說過,我最厭惡的就是別人偷窺我看上的靈魂。”
說著,北冥連城抬起了頭,一雙眸子帶著隱隱的浮光,那張臉若笑非笑,寒氣入骨,懸浮在黑暗後,說不出的惑人。
他的手狠狠的砸在了樹幹上,無數梅花翩然落下。
以他為中心,地板裂開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紋,無數怨靈受其影響,頃刻間灰飛煙滅。
巨大的怨氣被黑色的煙霧斬開,宏大的屏障被打破了界限,碎成了一片又一片的碎渣。
太監慌慌張張的從門外跑進了朝陽殿,哆哆嗦嗦的說著:“主,主子,外,外麵……”
孽龍早就有了感應,從血色的潮水中懸浮而起。
小太監啪的一下跪在了地上:“有,有人闖進來了。”
孽龍癱坐在了龍椅上,伸手撫在自己的小腹上:“雪女!雪女呢?”
“小的不知。”太監跪拜在地上,整個人都哆哆嗦嗦的發顫。
孽龍看著漸漸暗下去的天,心思沉了沉,她並不知道來的人是誰。
可但凡是能突破東門的人,能力必定在她之上,甚至是比王還要強大。
她沒有時間去想到底是來了。
按著自己的腰杆站了起來,語氣森森:“召集所有士兵將他攔下來!”
“可是,萬一黑家少爺也在裏麵怎麼辦?”太監總歸是人類還有自己的顧慮。
孽龍冷冷的看著他:“你是想違抗我的命令?隻不過幾天,你就忘了孫公公的下場了?”
“小,小,小的不敢!”太監的手抖的已經不成樣子了,生怕眼前的女人一個不高興把自己殺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曾經一向溫柔大方的南宮四小姐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
但是隨著宮中越來越多的蹊蹺發生,小太監也漸漸的明白了過來,她這是被妖怪附了身。
就連……小太監扭過頭去,看向坐在黑暗中的高宗皇帝,那張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往日裏的威嚴早就被侵蝕幹淨,泛著陰森森的青色。
就連皇上都被他們控製住了。
最可怕的是,這麼多天以來,小太監一次都沒有見過皇上喝水吃飯。
那也就意味著,皇上或許……
他不敢胡思亂想。
他曾經想方設法的和外麵接觸,就是想要傳點消息給南宮苑。
師傅已經去了,他雖然貪生怕死,卻也不想做的太不人道。
無奈,他傳出去的消息都是石沉大海。
這一次,黑家少主帶著人來……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小太監暗暗的想著。
孽龍早已等的不耐煩了,沉了語調,眸光波瀾:“黑家少爺在裏麵更好說,武學世家傳人硬闖宮門,他這是想要造反!現在不是我在下命令,而是皇上在下命令,或者說,你想聽皇上親口說一遍?”語落,孽龍轉過身去,雙眸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