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洵沒有回答,卻見身旁的秦婉詞神色複雜,他看向秦婉詞,忽道:“這件事,不妨讓王妃做主吧,王妃覺得,本王該怎麼處理呢?”
秦婉詞瞟了蕭奕洵一眼,也不知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索性道:“我看那離漠公主容顏傾城,實在是少見的大美人,我見了也要心動。王爺要是舍不得的話,就把她留下來,管什麼離漠不離漠的。”
蕭奕洵笑得喘氣:“你這口是心非的小丫頭,這酸酸的味道,是喝了多少醋啊。”秦婉詞睨他一眼,道:“你知我吃味,還偏偏來問我,實在可氣。”
蕭奕洵勉強止住笑意,心中卻滿是歡喜:“好了,我不說了。這納蘭媛姬當年與連皓月定過情,既然此二人有情,我又何不成全他們呢?”
秦婉詞一愣,原來他早就知道這二人當年有情了?而蕭楚延聽到了蕭奕洵的這個回答,知道他是要放納蘭媛姬回離漠,不由蹙眉道:“我知道你是好意,此舉也能拉攏連皓月。但是這離漠公主畢竟是你的側妃,你就是要賜,也不能以自己的側妃為賜啊。宮裏也不會同意的,沒有這個祖製,我怕會有人說你的閑話。”
蕭奕洵倒了一杯茶,從容道:“這個無妨,我想過了。日後離漠歸複大靖,朝廷少不了要重新規劃整治,或多或少都會產生摩擦與衝突,要想治理的安穩,還是得讓他們離漠自己的人去管理。這連皓月現在是離漠監國,以他的身份必定得一個侯爵之位,他主持離漠事宜,應當最好不過了。”
“納蘭媛姬當初是離漠公主,若讓她重回離漠,協助連皓月,必定能穩固民心。我蕭奕洵身為大靖親王,更當以國事為尊,為天下犧牲一個側妃,又有何惜?到時讓連皓月向皇嫂提請,我再上書附和,此事必成。到那時,連皓月與納蘭媛姬必然對我感恩戴德,而我又得一顧全大局,為國為民的美名,何樂而不為呢?”
聽了蕭奕洵這一番謀劃,秦婉詞和蕭楚延都不由愣住了,皆震撼蕭奕洵心思縝密算無遺策,蕭楚延失笑:“三哥,你果然老謀深算,倒是我多慮了,弟弟我實在佩服。”
蕭奕洵看著秦婉詞,展顏大笑:“不過這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送走了這位離漠公主,我們豫昭王府這醋味可就要少許多啦。”
原本還在感歎蕭奕洵處事穩妥,深思熟慮,卻沒想到不過片刻,又來捉弄自己,秦婉詞大羞,氣道:“你又來捉弄我,要是王爺嫌婉兒醋味濃,今晚就一個人睡吧,省的酸的王爺睡不著。”
蕭奕洵含笑握住秦婉詞的手,好言道:“不打緊不打緊,王妃不知道,本王可甚是偏愛這股醋味呢。”
元光四年,二月初,離漠監國連皓月與鎮國公元疏前往幽州與靖淵王會麵和談。
豫昭王蕭奕洵與王妃秦婉詞親自來到幽州城門,迎接鎮國公元疏。
從且柔前往幽州這一路之上,元疏的激動的心情半刻都沒有停過。不知道已經有多少年自己都沒有見過靖朝的土地了,馬車到了幽州,元疏看著幽州的土地,一時之間,還不敢踏下這第一步。直到自己的麵前走來一個英俊挺拔的年輕男子,對著自己微微俯身,溫聲道:“老國公,歡迎回來。”元疏才顫顫巍巍地將腳落在了這厚重的土地之上。
抬起頭,看著麵前這豐神俊逸的男子,見他的眉眼輪廓,像極了當年橫刀立馬,揮斥方遒的那個雄姿英發的男子。在蒼茫的天空,雲層平鋪天際,緩緩移動,投下一片又一片巨大的影子,天與地,回憶與現實交雜浮現在元疏的腦海中,恍惚間好似見到了靖太宗蕭景珵的身影,持劍站在自己的麵前,仿佛在亙古的回憶裏再度麵對麵相視。
他頓時熱淚盈眶,向前垮了一步,當即便想跪拜在地,蒼然呼喊一聲:“陛下……老臣……”
老臣終不複重托啊……
蕭奕洵忙一把扶住他,知道元疏因為過於激動,將自己認作了爺爺。蒼老的麵容上滿是激動和喜悅的淚水,心中既是感念也是敬佩,恭敬道:“老國公,晚輩不是爺爺,你萬不可行此大禮。”此時,秦婉詞也來到了元疏的身邊,扶著他,笑容和煦:“老國公,晚輩接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