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是宿伊的手記。
或許這是宿伊的遺物,他是連皓月的恩師,連皓月收著,也是理所當然。這本手記很薄,並沒有記錄很多東西,大都是他刺探敵方軍情的記錄。旁人的什麼手記秦婉詞不感興趣,但是宿伊的酒不一樣了。當初宿伊與奕洵幾次交戰,也讓奕洵吃過不少苦頭,最後還讓自己栽了個大跟頭,所以她真的很迫切的需要知道當初宿伊與蕭奕洵對陣的時候,都探知過什麼。她翻了幾頁,很快就找到了關於奕洵的記錄,正要凝神拜讀,但,不過看了幾頁,她的臉色便猛然大變。
她的目光死死的盯住了手記的第三頁,那一頁紙上寫的東西不多,可是句句觸目驚心。
“餘與豫昭交戰於檀,戰久,且柔阻撓,局勢不利,需得緩兵。與惠、英、青、皓月商議征伐之策,未果。派暗衛刺探幽州軍情,暗衛於豫昭王夫婦外出之時,進府查探,遇其世子,殺之,是以延緩豫昭之兵。”
秦婉詞看完這段話之後,心中一時痛苦的好似粉碎一般,那種森冷的寒意將她緊緊地包裹住,渾身冒起了冰涼的冷汗,一段段的回憶撕裂著秦婉詞所有的思緒,抽走了她所有的力。空曠的房間透露著荒蕪如死氣般的沉默,秦婉詞頹然跪坐在了地上,雙手撐在冰寒的地麵上,忽然失聲哭了起來。
她用力的攥住自己的心口,強烈的疼痛讓她窒悶難安。
湛辰……蕭湛辰不是死於意外……不是因為燕如吟而死,而是宿伊,是宿伊!秦婉詞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直至咬出了鮮血,沿著嘴角,落到了地上,與黑色的地麵融為了一體。“湛辰……我的孩子……”眼淚模糊了她的雙眼,再次回想起那個聰明可愛的孩子,秦婉詞不住用手撐在椅子上,痛苦嘶啞地喊著蕭湛辰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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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連皓月還不知道秦婉詞看到了宿伊的手記,正和元襄一人在且柔的街道上走著。元襄準備了一段話想要對連皓月說,可真見到了連皓月,他卻又不知該如何啟齒。
連皓月沒發現元襄的異樣,路過一個小攤的時候,發現攤上有一隻玉蘭發簪十分精致,他當即走了過去,拿起了那支發簪,回頭對元襄笑道:“元襄,你說榮純會不會喜歡這個,上次見她穿繡著玉蘭花的裙子很好看,想來也適合她清雅的氣質。”說著連皓月就要掏錢買下這隻雅致的發簪,元襄眉心一跳,慌了。
連……連皓月,你這是想幹嘛?買發簪?你還真要送給秦婉詞?你瘋了!
元襄一把攔住連皓月,把那玉蘭發簪還給攤主,對連皓月道:“你買這個送給秦……榮純,皓月,不可以。”
連皓月不解道:“有什麼不可以,不就是一個發簪。”
“就是發簪才不可以。”元襄急道:“皓月,我可告訴你啊,不要對榮純動心,她不是你該愛的人,不是你能愛的人!”
連皓月凝眸看著元襄,似笑非笑道:“這倒是奇怪了,是誰幾天前說希望我能與榮純能有一段姻緣的?”
這就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食其果,元襄幹笑道:“那時的話不作數的。皓月,你們都有心上人。榮純她有,你也有九公主,難道你忘了九公主麼?”為今之計,也隻有搬出納蘭媛姬才能阻止連皓月了。
連皓月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容:“元襄,我與媛姬……估計是真的沒有緣分了……”似乎不想再談納蘭媛姬的問題,他側頭打量著連皓月,道:“你老實說,是不是你喜歡上了榮純。所謂君子不奪人所好,你若喜歡,我自不與你相爭。”
“你胡言亂語什麼呢!”元襄氣結,“我怎麼會對榮純有意。”
“既然你無意,為何要來阻止我?”
元襄苦口婆心道:“皓月,榮純有自己的心上人,而且她很愛他。”
“榮純的那個心上人也不知道姓甚名誰,這三年來對榮純不管不問,也不值得榮純這麼好的姑娘傾心相待,何況榮純自己都說了,那個男人已經有了姬妾了,他配不上榮純。”連皓月一臉不屑,若是那個男人真心愛著榮純,怎麼會讓她在且柔這裏日日麵臨著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