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元疏的話,元襄就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目光呆滯地看著自己的爺爺和爹,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他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又看著元疏和元徵,希望這兩人告訴自己,剛剛他們說的話都隻是同自己開的一場玩笑,但是對麵的兩張臉,嚴肅地就像府上大門前的那兩隻石獅子一樣莊嚴肅穆,他不由渾身一顫,小心的問道:“榮……榮純,是豫昭……豫昭王妃,她沒有死……她來離漠來且柔,根本不是為了報皓月的恩,而是為了豫昭王攻克離漠?”
元疏和元徵默默的點頭,元襄猛地站起,一把拍在桌子上,憤怒直言:“她……她竟然如此利用我們,虧我……”元襄本來意欲勃然大怒,他一片真心對待秦婉詞,現在得知,從一開始這個女人就帶著目的接近自己和連皓月,他向來自傲自尊,如何能接受這樣事實?心中生冷,正要破口斥責,卻冷不丁地將憤怒壓在了嘴邊。若說秦婉詞騙了自己和連皓月三年,那自己又何嚐不是騙了皓月十幾年麼……他既然想求得連皓月的原諒,又怎麼又資格去責罵秦婉詞呢?
這個女子,從開始到現在,從來沒有得到過什麼,反倒是弄了一身的傷,想到這裏,元襄又發現自己沒法對秦婉詞發起火了。而且,秦婉詞對自己和連皓月似乎也是真心的好,至少她是真的讓連皓月起死回生了。元襄的手掌貼在冰冷的桌麵上,那冰涼的感覺從手掌一直傳到心尖,到底意難平。縱然可以看到秦婉詞的真心以待,可以站在她的立場思考,可是這份三年的欺騙,他一時之間,終究難以平息。
知道自己的兒子還年輕,碰見了這樣的事情,一時半刻心底定會難受不已,元徵走上前去,溫和道:“襄兒,爹一直不敢告訴你她的真實身份,是擔心你可能瞞不住皓月,現在事情基本上已經成了定局了,告訴你也無妨,反正日後總是要知道的。爹知道你心裏不高興,會生氣,若是身為朋友,你衝她發發火也是可以的。但是爹也要提醒你一句,她終究是豫昭王妃,離漠重歸靖朝之後,元家究竟與豫昭王府的關係怎麼走,也要看你了,你自己選擇吧。”
無論在離漠還是在靖朝,元家終歸是一個大家,其有盛有衰,都是靠元家自己人的奮鬥。豫昭王身為親王,在靖朝位高權重,他們元家能在偶然間與豫昭王妃建立如此親密的關係,這一層,元徵不得不提醒元襄注意,他擔心,元襄年輕氣盛,一個沒處理好,與秦婉詞決裂了,這可就得不償失了。
元襄抬起頭,看著為離漠一事謀劃多年的父親,輕然一笑,道:“爹,怎麼說,我也算是與豫昭王妃一起攜手並進至今了,這三年來發生的所有事情,豫昭王妃的用心究竟是真是假,兒子還是分辨的出來的,這心裏的氣,過幾日便會消的。而且事關元家日後在靖朝的盛衰,兒子不會不冷靜。”
元徵欣慰的點頭:“你能這麼想,看來為父的擔心是多餘了。”
元襄坐了下來,一個人靜靜地消化今天聽到的事情,暗自笑道,豫昭王妃,榮純原來你的真實身份竟是豫昭王妃,怪不得你能幫皓月完成那四百萬兩的艱巨任務,怪不得你能對上豫昭王的詞,想到此,元襄眉心一緊,問道:“那……豫昭王知不知道她在這裏?”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元襄自言自語道:“也是,聽聞豫昭王對豫昭王妃一片癡情,要是知道榮純在這裏,怎麼會不來找她?”忽然間,元襄意識到了什麼事情,他就像被蛇咬了一樣,跳了起來,神情慌張,嘴中呢喃著:“天呐,不好。”
元徵見自己的兒子突然間驚慌起來,不由疑惑:“兒子,你怎麼了?”
元襄用力的用拳頭捶了捶桌子,大為懊惱:“如果榮純是豫昭王妃秦婉詞的話,那麼她口中的那個心上人,那個他心心念念的人,不就是豫昭王?天啊,皓月那小子……”元襄嚇的差點抱頭叫了起來,把元徵嚇了一頭,忙問他到底怎麼了,元襄怔怔抬頭看著自己的父親,遲疑地笑了一下:“爹……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這件事……你不知道,我還鼓動著皓月去追求榮純呢,這可怎麼辦啊……”
他要是早點知道榮純是豫昭王妃秦婉詞的話,打死他也不會對連皓月說那樣的話啊……
元徵聽了,臉色也變了,一想到連皓月如果對秦婉詞做了什麼,元襄的心就像是被貓爪撓了一般,他頹喪地靠在了椅子上,用手扶住額頭,心中默念:“皓月……皓月,你千萬千萬不要衝動啊……千萬不要對秦婉詞做什麼啊……”